军营相当于一个建筑群,不光是修几幢房子那么简单,辛螺可不想弄得太原始,已经计划着从引水到排污这些功能都要齐全,还要分生活区和演武场。
现代军区里可是都修了家属楼,可以让人随军,这样军心也能安稳,辛螺也打算这么做,不过这样一来,差不多就相当于一户搬迁了,里面的事情林林总总实在多,她得好好跟彭成亮商量妥了才行。
虽然陈延陵感觉辛螺迟早会拉支峒兵队伍出来,但是没想到她这会儿就开始要打底了。等听到辛螺在泥地上画了草图,解说了自己的规划以后,陈延陵几乎想敲开辛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怎么连这样的军营区规划都想得出来!
林展也是两眼放光,劲头一起来,蹲在地上热烈讨论起来。他本来就是行家,受辛螺这一启发,更是想出了不少大有见地的主意。
彭成亮想不到这一位斯斯文文的人手底下竟然有这般真章,跟林展说到最后,两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到了晚上,硬是提着自己带来的一葫芦酒,跟林展喝了个痛快,颇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直到酩酊大醉,彭成亮才被彭瑜搀扶进了爷儿俩那间茅棚子里,兀自紧紧抓着儿子的手反复说着:“林、林先生大才,要、要是早些遇、遇上他就好了……”
辛螺好笑地摇了摇头,怕彭瑜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叫了云雀过去帮着打个下手,自己漫步往港口走去。
夜里的海风比白天更大些,吹得人衣袂霍霍轻响。辛螺抬头看着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的那轮皓月,忍不住吟出了那句名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一直默默跟在辛螺身后的陈延陵一下子就想到了后面这两句,心里却慢慢揪紧。
前些时日的夜里,漆黑崎岖的山路上,他紧紧牵着辛螺的手,相伴躅行,那时头顶上是漫天星斗,星子灿若明华,让他恍惚间产生世人皆睡,唯他与她共搴兰舟、同游银河的错觉。
而今夜,月色明亮,如玉盘般的圆月在别人眼中喻示着团圆,跃出在这一片浩瀚的海面上,却生出一种遥远的寂廖……陈延陵看着月色中少女面庞优美的剪影,默然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海面上的那一轮明月。
辛螺却席地坐下,看着面前银光轻漾的海面,杏眸晶亮:“陈先生,你知道吗?我从接掌溪州以来,就一直有些战战兢兢,担心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我能种出高产的粮食,让老百姓们吃饱饭,可是我煞费苦心地发展,别人要想从我手里把这一切夺走,其实也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我无数次地想过,要是自己也有一支指哪儿打哪儿的军队就好了,就不怕别人觊觎了,只是要养兵,不仅要人,还要银饷要粮草要军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