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半个绣银线的残破的荷包,那颗成色不算太好的玉珠子----
红杏手里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双膝一软,木然跪了下来:“爹,娘,哥,嫂嫂……”
那护卫瞧着她一声不哭,眼泪却一颗颗落下来的样子,刚才的那一肚子怨气稍稍平了平,却依旧觉得她可怜又可恨,忍不住絮絮念着牢骚:
“我说你……前几天还一心想着辛秀竹,帮着她把污水往峒主大人身上泼!泼吧,你泼吧!
你瞧瞧,你一心帮着的人,回头就吃里扒外,竟然跟着姓滕的狼心狗肺的,引了安躔人抄小路进了我们溪州峒,烧了我们双鱼镇!
峒主大人本来都在补亚镇外修了城墙了,要不是被这些内鬼在背后捅刀,滕玉屏哪里一下子就能攻进来?双鱼镇怎么也不会遇上这种惨事!
十户里面空了六户,镇子里到处被烧得焦黑的,家家都死了人,血浸得镇子里的泥土都湿了几尺……”
护卫每说一句,红杏就如被剜心一次。她没有想到,大小姐为了男人,竟然会不顾夏依和安躔的世仇,带着滕玉屏和安躔人抄小路袭进溪州----
如果,如果她不是那么愚忠,一早就告诉峒主大人,大小姐是去找滕玉屏去了,是不是峒主大人就会有所防备呢?
峒主大人有所防备,是不是双鱼镇的惨案就不会发生?是不是她的爹娘,她的兄嫂和侄儿侄女就不会死?!
可是,可是没有如果啊!
她家里原来那么一大家子,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了!只剩下她一个了!
红杏忽地抬起头来看着黑沉的天空,天空中月无色,唯有一粒明亮的大星缀在天宇,在她的泪光中星芒冷冷闪烁,似乎在讥笑她这世上的蠢人……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红杏嘶哑喊叫出声,似哭似嚎,几乎不似人声,“我不该帮着大小姐处处暗害七小姐,不该引着萱草偷偷下药,更不该为了帮着大小姐灭口把五小姐推下山崖----
祖神,祖神他嫌恶厌弃了我,这才会降下了这样的报应,哈哈,这都是报应,报应----”
声音未歇,跪在地上的红杏已经突然吐了一口血,身子一歪,委顿于地。
与此同时,一名女子也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发髻未梳,状若癫狂地去抓红杏:“红杏,你给我说清楚,珠儿不是自己跌下山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