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澄瞥了她一眼道:“我不行。”
齐子钰愣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此举并不妥,他俩皆是年幼,一个痴呆一个缄默,十一弟虽然聪慧,可怎么也不像是会懂这些的,再者十一岁的少年研究这些个杀人的手段也太过悚然了。
齐元澄慢慢道:“我姨娘死的早,见的最多的就是母亲,那会儿她还在府上,每日早晚请安,从没见她笑过。”
“席嬷嬷说她是不喜欢我,才会这样,可她看父亲,看九姐你时的眼神都是淡淡的,那时我就觉得或许母亲她天生如此。”
齐子钰没有不插话,只静静的听他说着,原主小时候的记忆模糊,很多事根本没什么印象。
“我只见过她一次面带笑靥,那日春分天晴,她拿了一只竹鸢给我,我在园子里放,她便在一旁看脸上挂着笑。”
“那只竹鸢上写这四个字,寄春寻方,我以为她写错了字将芳字写成了方,后来去陈家玩才知道,陈家隔壁的那家人恰巧姓方。”
他将话头止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叹道:“母亲虽然为人冷淡,可从未苛待过我,对我也算仁至义尽。”
齐子钰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倒翻扯出一桩旧事来,有些惊讶。
两人又在屋内待了一会才等到齐明松遣来的人,来人不见屋外头的下人,都唬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开门见到两人都在才放下了心。
只是那脸色是不怎么好看的了,领头的婆子连指了个人去寻,看样子那几人是要倒霉了。
将少爷小姐留在屋子里,自个倒是去偷懒了,再者灵堂里点着白烛,要是着了火谁能担当的起。
齐子钰看到几人神色自是了然,要看一府的荣衰,单从下人的规矩上头就能瞧出些端倪,正真兴盛几朝的世家家风严谨,是绝不会出现这样境况的。
齐家底子不算厚,族谱也不够长,老太爷致仕后,朝中明显的后继无人,大爷墨守成规,仕途难有进益,三爷不愿趋炎附会,官途也并不顺遂,齐家的本支都是如此,旁支的情形便更不用说。
无怪乎齐老夫人要往那选秀上动脑筋了。
齐元澄却好像不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他甩了甩手道:“走罢。”
夜色中几盏灯飘动,一行人就向着赭鸣楼行去。
更深露浓,月光如练,齐子钰在赭鸣楼里间的榻上翻了个身,窗子的隔扇影子投射在地上,模模糊糊看不分明,她睁着眼没什么睡意。
脑中又浮现出边揽的话来,他说:“黄至庭死了,你可开心?”
边揽从不瞎说,他这样说那便是真的了。
她脑中乱乱的,存了许多疑惑。她想了许多,一时有些厘不出头绪来。黄至庭是怎么死的?难道边揽此行脱离大军到这沧州来是为了亲自清算三皇子当年的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