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陈爷爷把她照顾得很好,二楼一半的房间都被打穿,又是找水源,又是挖新鲜水草,为了给她做一个缩小版的完整水域。
他手下的学生们更是隔三差五带好东西来投喂。
因此她虽然十多年没离开陈家,对海洋的感觉却也没有那么陌生。
她化出鱼尾,痛快地在海底深处游了两圈。
直到远处渐渐多起来的人声,她也不敢多待,顺手从底下捞了只海贝就上了岸。
这片贝壳的纹路清晰又完整,是灰调的,跟陈珩之的卧室风格特别像。
她喜滋滋地捧着贝壳去献宝。
走到原地,用木棍画下的爱心已经被浪潮打得只剩下一个尖角,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怎么还没回来。
她往那头娱乐区看了眼,下唇卷起,吹了下额前的碎发,蹲在地上等。
正午的日头缓慢爬过中天,又一点点往下落。
地上旬旬的影子也从长到短,又从短到长。
她茫然又不可置信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被抛弃了!
就在陈珩之已经明确意识到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时候!
这真他妈是晴天一个大响雷。
都怪陈珩之最近若有似无表现出来的小友好,一时之间麻痹了她的警觉,还产生了一种他准备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的错觉。
具体比如中午吃的那顿饭。
菜色端上来,都是她刚刚眼馋的。
她狐疑地看向陈珩之:“不会要我回去再翻跟头给你看吧?”
陈珩之嘁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斜睨一眼:“不吃拉倒,后面还一个劈叉鱼要不要?”
李昀在边上搭腔:“要啊怎么不要!之哥你太偏心了啊!都点小于妹妹爱吃的,我跟路禹这么大的电灯泡你看不见嘛!”
陈珩之:“一边儿去。”
旬旬那时候还窃喜,压制了这么些天的小情感蠢蠢欲动。
结果刚刚冒出点头就给浇灭了,还里里外外喷了一层冰冻剂。
陈珩之就是不想要她了。
她戚戚然蹲在沙滩边,手里还攥着那块光亮精致的大海螺。
她一咬牙就要把海螺扔回海里,举到耳边时动作顿了下,一抹眼睛,对着海螺开口喊:“陈珩之你这个大猪蹄子!!!”
飘渺空灵的回声开始循环:“大猪蹄子大猪蹄子……”
还没循环两句,一个声音幽幽地在背后响起来。
“我他妈又怎么了?”
“嗝。”
旬旬一个哭嗝打到一半,愣愣地转过来。
陈珩之居高临下站在身后,两只手各举着一只冰淇淋,很宠溺的一个画面,然而该男主角的脸色阴沉地像是随时要把冰淇淋糊在小姑娘脸上。
旬旬嗷地一声从地上跳起来,整个人挂在他脖子上,眼泪汪汪地:“我还以为你要抛妻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