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没有了可以坦荡地述说软弱心情的对象了。
……也便就此再未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
更多的时候他看着洗干净乖乖上了塌,缩在床的内侧抱着被子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的凌凌,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到案前捧起话本,装模作样地就着烛光翻起来,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读了什么。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书。”
帐中的灯火却彻夜未熄。
这般不尴不尬地过了几日,不知不觉中大军已经接近了都城。
在扎营地登高远望,已经能够看到城中最高的宫殿在阳光下闪耀着华丽光辉的、铺满了琉璃瓦的屋顶。
凌松已经开始回忆自己府上的布局,计划起了回去之后应该把凌凌安置在哪间屋子里了。
将军府的家训里有一条克勤克俭,这一点在老将军和现在的将军身上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可以说的确是一脉相承了。
故而即使从老将军的时代起,白羽骑就已经为君王立下赫赫战功,天子脚下的将军府依然一如既往地沉默而低调,规模大小和其中布局的华丽程度甚至不及某些民间的大富之家。
……没错,他现在就是在思考怎么样从久未修缮的将军府里挖出一间舒适又不失体面的屋子给凌凌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闹了别扭,导致这段日子过得有些不是滋味,但人他肯定还是要带走的。
不仅要带回家,还打算从此好好护在羽翼下宠着的。
就算有一天没有余力了……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船到桥头还自然直呢,现下里他是暂时放不开手了。
睡都睡了,总不能抛下不管。
第一次还能骗骗自己是喝多了,后面那些暧昧地举动就再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他又不是真的糊涂。
那些暧昧的情绪虽然掺杂着愧疚和怜惜,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眼底、烫得他心口酸软的。
他这样一个看不见明天的人,放纵一把又何妨?没必要为难自己了。
再说了,凌凌本人其实也十分可爱,明明是隐忍温顺不愿意打扰别人的性子,有时候某些小动作却又不自觉地显露出小心翼翼试图撒娇的样子,简直要让人心尖都颤了起来。
凌凌跪坐在塌前,垂着头用毛巾轻轻擦着往下滴水的黑发。他的动作太慢了,凌松实在看不过眼,扯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坐到他身后的塌上,专制地接手了这项工作:“靠过来。”
他用和表情截然相反的轻柔力道隔着毛巾揉搓着掌心细软的黑发,擦了两下又忍不住开始念叨:“慢慢吞吞的,一会儿受凉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