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光在为自己的姐妹默哀,她们同时也为这片土地每一个亡魂洗去了怨气。
风更大了,这下,即使普通人努力睁开眼睛,都很难看清五步之外的人影。索性也没什么人会在这时乱跑,所有人只是默默的僵硬着,也不怕自己会被冻成冰雕。
在这时,又有一队人默默加入了默哀的人群,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们无一例外披着厚重的大斗篷,遮住底下冰冷坚硬的盔甲,斗篷的帽子也严严实实的遮着,头刻意低垂,无法看清脸。
一共七个人,不光出现的时间奇怪,行为也很奇怪。他们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有保管好的遗物,或者直接在雪地上写写画画寄托哀思,他们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不言语,无行动,可就是让人感到一阵不容忽视的苍凉悲怆。
也许,他们并不是没有哀悼对象,只是他们默哀的,是所有逝世的战士。
约莫站了十分钟,他们便又像约好了似的各自散开,几步融入风雪中消失不见,脚步或轻盈或稳重或缓慢,走向不同的方向。其中那个背离人群的前夕身影正巧遇上迎面刮来的一阵风,虽然及时拉住斗篷,但还是有一缕红发被吹了出来,不一会儿便被雪打湿再冻得梆硬。
这里所有人都在吊唁自己的亲人朋友,亦或说为科迪斯英勇献身的战士,每个人身上都寄托着无数人的愁苦哀思。而她现在,要去悼念恐怕只有她一个人悼念的人,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会在乎的,敌人。
约莫走到差不多的地方了,她停下来,像无数普通人那样蹲下身,手指一秒不犹豫的抚上还在越积越多的雪,似像练过千百遍那样勾画起来。天知道她其实根本不会画画,也从没画过那人,只是心里早已把那身影描摹了千百次,付诸于手上时才可以这般娴熟。
一笔一划印得很深,唯恐痕迹被风雪立马掩去,一转一提也格外有力,似乎想拼命甩脱什么看不见的牵连。可惜,那东西早已变成了烙痕,要想抹去,恐怕得生生挖出一大块肉来。她手指停了停,放回嘴边轻轻哈了口气,好让手更灵活一些,别影响了接下来的作画。
一个背着恶魔翅膀的年轻女人在雪中渐渐成形。
待最终完成的那一刻,她留恋的落下最后一笔,双手温柔的抚上她第一幅,也许是最后一幅为她而画的作品。空中的雪大如鹅毛,又像盐粒那样扎人,她很快就觉得全身都不太舒服,手无意识的搭在地上,嘴里轻轻念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三个字。
“莫----甘----娜”
脑海似乎陷入了大雪般的回忆中,一时间双眼无神。
就······这样吧。也许,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