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碌过后,阔太太甩出一个眼神,让老张带着两个半大孩子去了隔壁包厢休息,然后抬眼去看金玉郎:“还不走”
这包厢里是两张小床相对放置,中间夹着一张靠窗小桌。金玉郎犹犹豫豫的走到对面床前坐下了,把手里的帽子放到了身边,然后从大衣兜里往外掏钱----一掏掏出了几张零票子,他撩开大衣又去掏裤兜,这回则是干脆掏了个空。
看清了那几张零票子的面额之后,他抬起头,语气介于理直气壮和可怜巴巴之间:“姐姐,一会儿查票员来了,你给我补一张车票好不好?”
姐姐让他给气笑了:“我凭什么花钱给你补票?”
“我不是没有钱,我的钱在行李箱里,可我逃命的时候,把箱子丢了。等到了北京,我再还你好不好?”
“逃命”
“我也不知道。”
“哟,还‘我也不知道’,这把你可怜的。”
说完这话,姐姐从红唇里吁出箭似的一道青烟,然后在烟灰缸里摁熄了手里这小半截烟卷,另取一支新香烟点了火。一边浅浅的吸了一口,她一边从缭绕烟雾之中射出目光,去看对面的金玉郎。金玉郎垂头坐着,双手的手指头互相缠绕,像个局促不安的小孩子,靠着玩手指头消遣时间。阳光透过车窗照着他的面孔,他抬手一粒一粒的解开了大衣纽扣,然后微微的向前欠身,将大衣脱了下来。
“太热了。”他向她轻声的解释。
没了大衣帽子的武装,他整个人都像是变小了一圈,虽然个子已经超了普通的标准,但是看着并不显高,总有着几分细皮嫩肉的少年相。
把金玉郎看够了,姐姐开了腔:“怎么称呼呀”
“敝姓金,金玉郎。”
“名字不错,听着就阔。”
金玉郎顺势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目光在金玉郎的脸上打了个转儿,随即一笑:“我叫白小英,你是北方人,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