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话讲得很漂亮,先是感激他的大恩大德,说她对他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然后就露出了无情的真面目,要和他一刀两断。这处房子留给他,家里还有些钱,也留给他,她和金效坤出去另租一处小房暂且住着,要是果先生能帮忙给金效坤找份新差事,那他们就跟着差事走,兴许离开北京也说不定。
慢条斯理的,娓娓道来的,这一套话让她说得密不透风,一点无理的地方都没有,直接堵得他哑口无言。可是他不想要房子,也不想要钱,他只想和她关起门来、过一辈子。
于是他横下心来,对她说了实话:“傲雪,难道你真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他一句话问出来,傲雪垂下头,也哑巴了。
两人都是有着千般的为难,说着说着就要一起沉默。为难之处在于傲雪知道他的心意,他也知道傲雪的心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误会,就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施新月没了办法,于是想起了恩公。金效坤当初就是恩公送进大牢里去的,凭着恩公的本事,再送一次大概也无妨。于是费了许多的力气,他今日终于找到了金玉郎。可他没想到金玉郎此刻身心俱疲,并没有兴致替他出头。
不但没兴致,甚至还因为他的打扰,让金玉郎感到了不耐烦。那点不耐烦和金玉郎心中暗藏着的怨气混合了,生成了一种冷飕飕的恶意。在这恶意的驱使下,金玉郎端起茶杯在沙发上一坐,先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热茶,然后抬头向着施新月说道:“这种事情,应该由你自己解决,不该来找我。”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贸然登门,实在是太无礼,可我当真是无能为力。”
“你不是说你爱那个连傲雪吗?”
“我对她是有感情。”
“多深的感情?”
“这……很深。”
“敢为了她杀人吗?”
施新月立时抬头望向了金玉郎:“杀----”
金玉郎笑了:“我是敢的,可惜我不爱连傲雪。至于你敢不敢,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他放轻了声音:“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算你个误伤,有我在,没人能让你去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