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人凤答道:“金太太真是太客气了。”
然后她挣开了金玉郎的手,对他说道:“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你陪着太太好好玩一玩吧,我还有事,咱们改天见。”
金玉郎向她道了别,目送她走远了,然后才转向傲雪:“我们也去那边茶座歇一歇,如何?”傲雪对他是无可无不可,反正今天也回不成娘家了,横竖一切全由着他。
于是金玉郎这回在段人凤空下的那处位子上坐了,吹着秋风喝了一杯热可可,喝的时候他盘算着心事,魂游天外,对待傲雪是一眼不看,傲雪守着一杯热咖啡,倒是真正的得了片刻安歇。
傍晚时分,金玉郎和傲雪在番菜馆子里吃过了晚餐,傲雪一派安然,但他自己实在是疲倦了,故而两人没有往戏园子和电影院里钻,在友好和平的气氛中直接回了家。
这也正中了傲雪的下怀,其实她也是累得要发昏。
她对金玉郎是不能够流露真情的,说也罢笑也罢,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做戏做得久了,竟是比什么活计都熬人。
及至到了家,她冷着脸坐在梳妆台前卸妆,一条心横下来,如果金玉郎今夜要和她同宿,那她也认了。
然而她这边刚换上家常衣裳,院子里却是来了客人。
那客人让她有点进退两难,她想带着笑容迎接出去,可这一下午对着丈夫,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忽然对着大伯子欢天喜地起来,显然是不大妥当。
于是她哭笑不得的起身走到门口,向着金效坤唤道:“大哥来了呀。”
金效坤停在了院子里,背着半个天空的霞光,向她点头一笑:“刚回来吧?我听丫头说你们小两口儿下午出门玩去了,所以等到现在才过来。”
灿烂的晚霞光芒之中,他成了个面目模糊的黑色剪影,剪影轮廓镀着一线金红颜色。
傲雪凝视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看他像神。
面孔上不由自主的浮出了微笑,她向后退了一步:“快请进吧。
怎么还等起我们来”金效坤迈步进了房,正赶上金玉郎从里间屋子里走出来。
向着这个弟弟打了声招呼,金效坤直入正题,说道:“老刘先生一走,现在账房里就剩了个小刘。
原来我以为虎父无犬子,老刘这些年干得不错,小刘应该也错不了,结果这几天一看,小刘还是不行,做事有点顾头不顾尾。
所以我想二姑娘若是有那个闲力气,可以常到账房里看看,监督监督小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