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熙喝下药不久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那药本是恢复元气的,但是萤妃向里面加了些助眠的药。萤妃坐在床边轻轻的握住梓熙的手,“忧思伤身,好孩子,睡吧,婆婆守着你,替你家人守着你。”梓熙手腕上星月流光弓的印记隐隐散着流光。
天色渐暗,梓熙依旧熟睡着,萤妃起身离开房间,她站在窗前,取出胸前悬挂的哨子,放在嘴边轻轻吹响,不一会,一只白鸟落在窗沿,“把他带来。”萤妃轻声说,白鸟围着她转了两圈便扑打着翅膀离开了。
白鸟落在白瑾墨身后的梧桐树树冠上,此时,白瑾墨正大街小巷的搜寻梓熙的下落,他的衣襟湿哒哒的,下午那场雨他也没有躲。白鸟扇动着翅膀飞到白瑾墨身边,“母妃找我?”他心中疑惑,随即对白鸟说道,“你回去告诉母妃,我现在有急事,走不开。”便不再理会它,沿着大街小巷继续寻找着。白鸟却没有飞开,叼住他束发的印花白绸带,任凭白瑾墨如何与它拉扯,白鸟都不肯松口,白瑾墨叹气,只好随它走一遭。
白鸟带着白瑾墨一路来到萤妃的落脚处,“母妃,孩儿现在有急事要处理,母妃找孩儿可是有事?”白瑾墨很急,忘记了向萤妃行礼。“什么急事?”萤妃故意问道,“这……”白瑾墨面露难色,他不想母妃为自己操心。
“不能与母妃说?”
“不是,是熙儿,她想起了过往,不仅因此失了孩子,现在还下落不明。”
“她怎么会突然想起?”
“是沐渎和墨阳设计。”
萤妃点点头,随即说道,“墨儿,要想守护一个人,把她留在身边是不够的,还要为她解除一个个潜在的危险。这件事,你吸取教训吧!”
“是,是孩儿大意了,以为可以就这样和熙儿生活一辈子。”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未尝是坏事,至少你们可以坦诚相对了。”
“只怕难了。”白瑾墨声音平静,眼眸中没有一点光亮。“母妃若无事,孩儿便暂且告退了。”
“你且随我来。”萤妃转身进了内室,白瑾墨摸不到头脑,虽然内心着急,但还是随她进去。
寝室内,梓熙熟睡在床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额上渗出一层薄汗。白瑾墨见到她立刻跑到床前,握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的眼睛湿润起来,心中悲喜交加,“人我已替你找到,如今我年岁大了,这些事也无力去管,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只是一件,墨儿,你是男儿,要担当起自己的责任。”“谢谢母妃,孩儿记住了。”白瑾墨感激的望着萤妃,萤妃微微点头便又离开了。
白瑾墨取出手帕替梓熙擦去额上的汗,他动作很轻,很小心。随后他又替梓熙掖好被子,换上新的汤壶,桌上有萤妃留下的药方,他仔细记在脑中。屋内衣架上梓熙的衣物已经沾染上泥土,他见梓熙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出去买了几套新的,回来后叠整齐摆放在衣柜里。
待置办好一切后,他重新坐回床边,他伸出手轻抚着梓熙的头,“是我不好,没能好好地护住你。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的声音低低的,“不要,不要过来,求你……”梓熙混混沌沌说着梦话,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溢出,她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梦里,那个带着鬼面具的男子正在一步步逼近她,梓熙的拳头紧紧攥着,额上积聚起汗珠,“娘子,娘子?”白瑾墨着急的叫着她,梓熙猛地睁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气,“娘子,别怕,我在。”白瑾墨安慰道。梓熙看向床边的人,没有理会,目光在房间寻找着,“是婆婆带我来的,她把你交给我就离开了。”白瑾墨解释道,“娘子,你可好些了?”他的手要覆上梓熙的额头被梓熙躲开,“我无事,你走吧。”梓熙语气冰冷,“娘子,你在这里,你让我去哪呢?”白瑾墨不敢看她,“随你,只要离我远点。”梓熙侧过身背对着白瑾墨,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白瑾墨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注视着梓熙良久,才答道“那也好,我不与你共处一室便是。”他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40章雨下不停
院内的树影随风摇晃,屋内的烛火透着窗映在院里,白瑾墨定定的立在院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扇窗
。梓熙见屋内许久没有动静,便回头看了看,果然白瑾墨不在了,此时的她睡意全无,她坐起身来,手不受控制的抚上小腹,她的思绪飘飘荡荡,从前日一直回溯到天族大婚。那鬼面人的模样又出现在她眼前,“要怪就怪你生错了人家……”他冷酷无情的声音在梓熙耳边响起,她发抖着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却无济于事。
一幕幕一声声挤进梓熙的脑海、心间,她抱着头尖叫出声。屋外的白瑾墨听见了她的哭喊,他急忙向屋内跑去,却在门前停住了脚步,“此刻我若是进去,只怕会越发引她难过吧!”他呢喃,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梓熙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尽管这样,她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的发着抖,那日的情形一遍遍在她脑中回放,直到她筋疲力竭,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