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讶越说越生气,几步走到床前,偏身坐下,三根手指搭上了小北的腕脉。“要是不把这小伢子治得活蹦乱跳,我就把师傅的名字倒过来写!”
冯晚和离凤相视一笑,也来到床前。
凌讶诊了一阵,面色渐由轻蔑愠怒变得有些凝重沉郁。
离凤心中七上八下,眼光在小北和凌讶的脸上来回逡巡。
凌讶眉头忽紧忽松,忽而问道:“他受过伤么?”
离凤听他问的在行,急忙点头。和冯晚一起又将小北翻了过来,给他看脑后的伤处。
凌讶又细细查探了一遍,方才说道:“算他命大,也就是遇见了我,要是落到城里那些庸医手里,今天晚上你们就可以给他预备棺材了。”言罢带着挑衅,狠盯了冯晚一眼:
“何景华来了也不管用,他没有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炫耀一般的朝两人晃了晃。
离凤听他的意思,小北有救,心中不由大喜,对冯晚生出一片感激之情:“小晚兄弟,多谢你了……”还没等说完,就听见凌讶咆哮道:
“喂,你谢谁呢?救你弟弟命的人是我!”
冯晚朝离凤吐了吐舌头,赶紧转头对凌讶笑道:“是,最该谢凌讶哥哥。哥哥不仅容颜绝世,医术也如此高绝,真是让人又羡慕、又敬佩…..哥哥生气的时候,竟越发好看了……”
凌讶一股怒火顷刻间就全熄了下去,摸了摸脸颊,奇道:“是么?以前从没人这么说过。”他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轻轻点头:“嗯,还真是这么回事……”
离凤手抚额头,头顶满是青烟。
……
冯晚见小北伤重病沉,虽有灵丹妙药,若想痊愈如初也必耗费时日,便请凌讶留下。又因全城宵禁,自己也不能回家,几人便都在章老翁这里暂时借宿。章老翁孤身一人,常觉冷清,如今见多了几个男孩子,时笑时闹,如何不喜。
凌讶不惯与人同睡,便另在院子里寻了清静住处,每日高卧,不等艳阳普照,绝不起身。冯晚却与离凤挤在一处,方便照顾小北。
几日下来,离凤见小北已然退烧,虽未清醒,却比初时大有起色,略放宽心。又见冯晚心灵手巧,凌讶天真烂漫,几人朝夕相处,彼此年岁相当,言谈语笑,也颇相契,渐渐便敞开了心胸。虽每日不过吃的粗茶淡饭,穿的穷衣褴衫,倒觉比在家之时还要过得自在。
这一日午后正在房中,冯晚裁了红纸,拿着剪刀铰起了窗花,一边与离凤闲话:“哥哥与妻主在一起,平日都做些什么”
离凤想起司烨,唇旁含笑:“她待我是最好的!平日里……”一时却不知如何形容。他被抬进永安宫,不过三天两夜,与司烨只见过三面。初一次她说正值国难,亲事不能铺张,委屈他了。第二次迫他发誓,不许自戕。最后一次她救他出火海,让他离开凤国,以待后命。细算起来,前后不到一个时辰,还没有与紫云瞳待的那夜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