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侍吐了下舌头,屈膝一福:“官人午好。”
这称呼也令冯晚不适,他皱眉言道:“没人这样叫过我。”
“那……郎君……”
更别扭了。冯晚又是摇头:“直呼姓名就好。”
小侍面露难色:“主人会罚奴才的……”
“你主人是谁”
冯晚问过他多次,心中更想过多次。犹记得烈火熊焰之中,他朝东磕头,祈求苍天怜悯,不留肉骨血泪,不去转世轮回,只余一缕孤魂,仍伴王主左右。浓烟熏鼻,哭喊震耳,他伏倒在地,渐渐意识模糊……再等醒来,眼前一团漆黑。只道身在阴曹地府,等见阎罗,忽觉身下一颠,锐疼钻袭,耳旁却闻人沸马鸣之声。
“停下检查!”
“这是恭送碧落大祭司法驾回神山的车队,有御赐令牌为凭,不需查验。”
“大祭司不在车上啊?”
“圣上着意挽留,仍居上京。”
“那这许多红木大箱是?”
“大胤敬奉天神的礼物。怎么,尔等还想瞻仰一番?”
“呃……岂敢岂敢,大人说笑了。”
车马徐徐向前,冯晚一惊,下意识举手张口,才觉毫不能动,惶疑之间,灼痛刺心,又已昏迷过去。这一路跋山涉水,再不知身在何处,间断能醒,皆因痛楚,似乎有人在脱自己衣裤。
“伤的怎样?”
“很重!”
是女人的声音!冯晚挣扎起来:不要碰那里!我不要别人碰那里……鬼也不行,神也不行!
“他一定疼了……”
“疼是好事!”
清醒渐次多了,冯晚却总不见人,这才知道眼上被蒙了布罩。行船换轿,几经辗转,等移居此处,他已能吃进清水粥饭。
“还用多久,他能见人说话了?”
“再养些日子吧!”
为什么他还活着?冯晚每问自己,都觉是在梦中,可梦,总会有醒的时候。终于那一日,他睁开眼睛时,看见了光亮,光亮之中,有一座仙苑,一间华屋,一方胜景和一个眉目憨善的小侍……
小侍名叫绿蕉,对他殷勤备至,见他抚颊,就搬来镜子,见他揽镜,就奉上簪环,见他不取金银,第二日又换了一批珠玉。只除了回答不了冯晚的疑问,其余一切皆恭顺听命。
一住月余,冯晚极少开口,似乎也对诸事无心。只是静等绿蕉口中的主人前来,加诸自己身上又一段莫测命运,却始终不见踪迹。
“你主人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