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嘉转头不见夫郎身影,心神俱丧,直如疯魔一般去拔那车箱。
“子墨,子墨,你应我一声,应我一声啊……”
已有鲜血从车下渗出,知是要命时候,耽搁不得,离凤也忘了自己是何身份,今在何种险地,同几个女人挤在一起,帮淳于嘉把马车正了过来。
车下,秦氏左臂已断,左股又伤,血浸肉绽,人事不省。
淳于嘉浑身僵冷,手指乱颤,几乎举不起来去探夫郎的鼻息。
“子墨,子墨!”
离凤扯下袍带,勒住秦氏伤处止血,又劝淳于嘉:“这里危险,先换个地方安置郎君吧?”
淳于嘉抱起秦氏,同残兵剩勇几人,且走且避,进了密林之中。离凤跟随在内,蜷紧袍子,掉了鞋子,一路跌跌倒倒。
离凤哥哥?!不远处有双美丽的眼睛睁的圆圆,满带惊喜,又忽含热泪。眼睛的主人正是冯晚,看见离凤,只呆了一瞬就想冲出树后,向他飞奔而去:“离……”
“小奶狗要干什么?”一只大手“啪”就捂上了他口鼻,另一只手同时卡住了冯晚的手腕:“嗷嗷的,看见肉骨头了怎的?”
“唔唔…….离……哥…….”
冯晚挣扎不得,被毒王悉诺罗点住穴道,挟上高树,隐身在茂密枝叶中,听那老头子闷声嘀咕:“怎么我待哪里,哪里就来捣乱的?讨厌死了。”
离凤恍惚闻得有人在叫自己,抬眼四望,黄叶飘飘,并没寻到什么。身边兵卫催促快走,还被胡乱推搡了一把。
离凤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冯晚眼巴巴看着离凤远去,眸中垂下泪来:王府一别,生死不知,今日再见,恍如隔世。
悉诺罗按着他的手臂被泪打湿,心生奇怪,瞅瞅冯晚,又顺着他目光看看踉跄前奔的离凤:“还有男人为男人掉金豆子的?啊,是为前面那个穿白袍的女子吧。”
一句话提醒了冯晚:离凤哥哥轻易不会出门,既在这里,会不会是陪王主前来?一想到云瞳可能就在左近,忍不住心跳如鼓,只恨身被箍住不能动,眼睛又被泪水模糊着,都看不清前面景况。
淳于嘉寻到一处干净地方,放下夫郎,着急为他输注内息,接续断骨,包扎伤口。
那女子也穿白袍,什么来历悉诺罗不知想到了哪里,忽然扣住冯晚腰肢,带着他飞身掠起,轻如鸿羽,迅如急电,竟先于离凤到了淳于嘉附近,却仍藏在高树上,见有个树凹,就把冯晚半塞了进去,脱开自己腕上残存锁链,拧成个项圈,栓起“小毛狗”的两腕,反拷上脖颈,挂在粗树杈上:今儿老天作妖,又挂黑幡又放炮仗的,都震了这里三两回了,可别把老子的“宝贝药丸”震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