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微微冷笑:“当年我作内廷尚书时,寿宁侯家诰命也不大搭理我。偏偏那一日在铁后跟前,他竟洋洋洒洒说了好大一篇子话……”
杜献原本还想问一问:圣上因何非派从奕去到英王军中。见凤后想起往事面色不好,语气也不善,赶紧低头噤口,将后面的话全咽回了肚中。过了许久才又听凤后说道:“从奕倒是和他那对眼睛长到天上的爹娘不一样,娴雅温顺,有才情格调,是个让人怜爱的好男子。若恭王不觊觎,以圣上之慈心,英王之大度,也就放过他了,可惜……他长得太美,又出身贵戚之家,这辈子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
从奕随着小内监向懋章殿行来,一路想着凤后的话,惝恍难安。刚走上夹道,迎面见抬来一顶小轿,只道是哪位贵人、御侍伺驾方归,从奕便避到一旁。谁知那轿子行到他面前竟然落下,一个峨冠博带的女人撩起边帘沉声笑道:“从尚书?”
呀,她怎么会在这里?从奕一愣,立时垂头敛目,躬身行礼:“参见恭王。”
“免礼。”恭亲王紫云昂含笑打量了他一番。“永寿宫改建,今日动工,因本王自小蒙温庆贵太君慈恩抚养于内,奉旨来宫门前行礼。深叨往事,正怀哀痛,出门不慎失足落阶,赏了脚踝,圣上特赐小轿。”
和我说这些作甚?从奕并不应声,一再低头,但因内官于宫中不许遮挡颜面,任他再怎么退后弯腰也被女人瞧得一清二楚。
紫云昂见他面带窘迫,俊颜泛红,又是轻轻一笑:“替我向你母亲问好,过两日是她寿辰吧?”
“是。”
“本王要养伤,只怕过不去了。”紫云昂又朝从奕脸上看了看,话锋陡然一转:“你好像清减了一些?”
“啊?”从奕一愣,赶忙摇头:“并没有。”
“没有就好。注意身子,别叫你母父惦念。”紫云昂笑容和蔼亲切,说完便放下了边帘。
从奕只有答个“谢”字,见轿子重又抬起,便和内监们一起行礼,恭送王驾。
等进了西偏阁,听御前内监宣读了圣上谕旨,果然是命他整理文书,熟悉出使礼仪。十数份礼册典章并几件御披奏折都在桌上,其中就有英王题请的娶侧君折。
从奕还未展开来看,心中已满是酸涩:紫云瞳啊,我等了你这么久,等不来你依诺迎娶,却等来看你去向另一个男人求亲……
那一年孝昭从太后玉体违和,想与娘家人团聚说话,先皇便召父亲和他入宫侍疾。太后很喜欢他,不让拘束,命宫人带着他和皇子们一起在御苑四处游玩。躲猫猫时他藏进了一处废旧的亭台,看见一只凶悍咆哮的大白猫扑住了一只有着美丽翅膀的小白鸽。他抱起一块大石头向猫砸去,救下了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鸽子。
“你是谁啊?”白猫的主人气急败坏地蹿了出来,却是一个有着绝美面孔的瘦弱小女孩,和她豢养的宠物一般张牙舞爪。“干嘛欺负我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