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凤握紧若怜的手,轻声安慰着。
“窗前还站着两位,都是年轻女子,长得还不错,一个安静些,眉眼和那位枯瘦老妇有三分相似,也不多言。另一个身材丰满,谈笑风生,酒肉无忌。我听别人管她叫国姑。”
那就是后宫凤后君卿的姐妹了,离凤默默想着:果然一屋子都是贵戚高官。
“先前不知她们在说什么,一见我来了就都住了口,眼睛只盯着我瞧。我……冷汗出了一身,腿肚子一直转筋。后来听那位将军笑道:青麒的美人就是这样子的?还是馆里藏着掖着,不肯叫更好的出来。我听她不中意我,倒松下一口气。
那位慈眉善目的大人闻言便皱眉问教养师傅:这是凤倌儿不是?教养师傅回答:不是。又赔笑着说:因太女也要驾临,点名要凤倌儿登台,不敢现在就叫出来陪客,请大人们见谅。哥哥,她们都是冲你来的啊。”
离凤见他自顾不暇之际仍在为自己担心,心中一暖:“不要紧,我不在乎。”转而又想,太女不在此处,那这个被称作殿下的人是谁呢
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全身都有些颤抖,却听若怜继续说道:“这一搬出太女来,那几位客人便都无话。我依命给她们敬酒,那殿下也不饮,叫我退下,说:曾经沧海,除却巫山,现在没了liè_yàn之心。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嗯……这位殿下是说,她曾经遇到过一位美人。”离凤冷言答道,心中已然羞怒交加:赤司炀,你这无耻之徒!那坐在下首的四方脸想必就是左金吾将军了。
“哦。”若怜点了点头:“她遇到的美人一定比我漂亮得多,所以没有瞧上我,可真是好。我又去到那位大人身边,她叫我先给对面老太太敬酒。我战战兢兢地过去了,才提起壶来,就被她抓住了手腕,冰凉凉,滑腻腻,我一阵恶心,差点就把壶扔了。她阴恻恻地瞧了我半晌,摇头说道:小模样长得不错,就是瘦弱,你这副小身板能禁得住多少时候?怕是刚绑成彩虹桥的姿势,腰就折了,打不上几鞭子就得鬼哭狼嚎的,没意思。越看你们这些庸俗脂粉,越舍不下我之前那个色奴,可惜啊……
我吓得够呛,这是爱玩邪的那种客人,没一时半刻,就能把你折腾得半死不活。幸亏她那个色奴比我强上许多,能讨她欢心,要不然……皇天菩萨保佑,我又逃过了一劫。”若怜双手合什,诚心祷告了一番,又对离凤说道:“哥哥,你以后若是见了她,就装作弱不经风,看情形不对赶紧晕倒,她就不会理睬你了。”
离凤失笑,却也感激他一片护佑之情。
“我又回到那位大人身边,她喝了酒也不让我近身。我识趣得很,就赶紧离了她又到窗前。听那位国姑笑道:心平,你瞧这个小妖精怎么样?那个安静的女人只微微一笑:我瞧着不错,国姑请吧。言罢端了酒杯,回去桌边了。我就落到那个国姑的手里,她,她也不肯喝酒,却反过来灌我,我呛得满脸通红,惹得她大笑。”
离凤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这一趟侍宴,主要是陪侍这位国姑了。
“教养师傅出去,一会儿又带进七八个小倌儿来,任凭挑选。那些客人们也没拒绝,就由着他们坐在旁边,就此谈起风月来了。枯瘦老妇最是起劲儿,她说的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听来令人不寒而栗。国姑问我:你喜欢那样,待会儿带你试试。我吓得越是哆嗦,她笑得越是畅快,终于……把我拽进了另一间屋子。”
若怜难堪地低下头,紧咬着红唇:“她不让护卫们在外面守着,说被人听房根,会弄得不尽兴,又抖落出好些玩意来,让我自己挑。我……我……我闭着眼睛看也不敢看一眼,听她尽说些让人尴尬害怕的无聊话,又把我捆到了床上,扒去了衣裳……”
若怜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我知道抗拒不得,以前都是这样的,你越是挣扎求饶,客人就越是兴奋,越是要往死里整治你。我不敢动,想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她……她居然……呜呜┄┄受不了,我真得受不了……”
离凤紧紧握着他的手,不知从何安慰好。
“我只会哭了,正在绝望,忽然,那位国姑趴在我身上不动了。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又要折腾些什么花样,咬牙忍着,等了半天,身上越来越沉。这才敢睁眼一看……哥哥!”若怜惊恐地叫了起来:“你猜怎么着?她,她……直挺挺的,死了一样,眼睛还没闭紧。我吓坏了,刚要哭叫,忽然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了过来,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离凤也觉得毛骨悚然:“是……是谁来了?”
“就是那位狐仙啊。”若怜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一位妖艳至极的狐仙。半挽着长长的黑发,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眼媚得让人看一眼心就颤悠个不停。声音也是酥麻到了骨头缝里。他笑着对我说:小清倌,你好呀。”
若怜这一学,激得离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真是狐狸变的,哪有男人这样说话呀?
“他自顾自地把国姑从我身上扒拉下来,向扔面口袋一样丢在一旁,啐了一口:敢盯着我乱看,戳瞎你的狗眼!又给我松开绑缚,问道:你既不愿意和她共度春宵,还频频看她作甚,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