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一篇婚缄,云瞳听到一半,就隐隐有些不耐,偷偷向身边人望去,见他极是虔诚郑重地听着,一动也不曾动。
“……惟尔聂氏,今去闺侍妇,宜恭慎敬勤,助隆孝养,绵延本支,敦睦九族……”
听到此处,云瞳心中一动:若早早让阿赢给我养个宝宝,是不是他就无暇它顾了?什么玄龙,什么聂氏家规祖训,都可以暂放一旁。嗯,此事越早越好,莫如今夜就试试……这一走神,情不自禁就浮想联翩,又往旁边瞄去,见聂赢躬身垂头,似乎比方才更加拘谨羞涩……
“……晚寝早作,咳咳……勿惮夙夜;执务和事,咳咳……不辞剧易……”碧落大祭司念着念着,忽然咳嗽了几声。
云瞳以为自己遐思臆想被他知悉,吓得一凛,赶紧收摄心神,重新恭听。
大祭司极力压抑住嗽声,声调便多了些轻重起伏,不似平日那般冰冷寡淡,偶尔还多出几个颤音。云瞳听了一会儿,暗暗奇怪:这调门怎么有些耳熟
此时却不容多想,大祭司念完婚缄,以手覆上两人头顶,喃喃又吐出几句谁也听不懂的祝祷,方命云瞳扶起聂赢,相对而立,行妻夫交拜之礼。
离凤隐在众人身后,只瞧了一眼,便想避走,忽被人拦下:“怎么,心里不舒服了?”
离凤一抬头,只见赤司炀一眼闪着凶光,正逼近眼前。
“紫云瞳能娶聂赢,可不会娶你。”赤司炀只是唇角微动,那声音却如利刃一般,直刺离凤耳鼓:“聂赢只被玄诚荫一人玩过,你呢?千人骑,万人睡,紫胤军中,青麒楚馆,哼……”
离凤僵了一瞬,转身即走。
“小贱人,你逃不出我的手心……”赤司炀在他身后狠辣一笑:“紫云瞳娶了侧君,还有心思管你么?你且等着……”
离凤的心猛然一沉,却不答话,疾步退回了内堂。
堂内静静悄悄,只有冯晚一人在座,见他忽闯进来,惊讶地问道:“离凤哥哥你怎么了?额上都是冷汗。”
“我没事。”离凤见他抻起袖口,要为自己擦拭,急忙扭脸避开:“你怎么没看热闹去?”
“外面都是女人,我还是避嫌得好。”冯晚皱眉看着他:“哥哥,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回屋去吧。礼数上不是明日才拜见侧君么?”
“你不知道……”离凤低声说道:“毓庆宫主让都等在这里,依青麒的风俗,在内堂当众揭了盖头,然后坐席受礼。叶恒累了两日,他都不敢走,何况是我?”
“唉,大家子就是规矩多。”冯晚叹了一口气:“我瞧见叶使了,忙前忙后,手口不停,其实他心里也不痛快,一眼都不往英王那里瞄。”
“他是痴人……”离凤摇头叹道:“王侯府第里三夫四侍再平常不过的。”
冯晚听他似乎无所甚谓,忽想起凌讶也锺情英王一事,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哥哥,那你呢?若是……你闺中旧识,或是曾有恩于你的一人,日后……和你做了兄弟,你……愿意不愿意?”
离凤心中一紧,沉了脸向他望去:小晚,你也青睐紫云瞳不成?你可是有妇之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