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凤面色惨白,双手在膝上紧紧攥起,指甲都掐进了皮肉之中,却一点不觉疼痛:司烨,这样的场合,这样被撕开面皮,我……让你蒙羞了……
叶恒皱眉瞧着他,心中陡生不安:看来王主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岂能容留身边?如今被赤司炀抓住把柄,当众发难,只怕此事难于善了……
赤司炀见云瞳怒目瞪来,高声叫道:“他本名池敏,是左相池燕琼的长子,母皇亲眼相中的子婿,我大凤未来的国后。凰都破城之前,他已入宫侍奉太女。禁城大火,他逃出生天,却被你派人捉去,作了元服的侍宠。”
“啊?”众人又是一惊:原来彼时就有渊源……
“你练的邪功,是以男子为鼎炉,盗阳养阴,怕他孱弱经不住多少时候,还强灌□□,淫辱一宵,待他气息将尽,就丢弃于外,听任生死。谁知苍天有眼,我派人寻到了他,接回身边,细心调养,好容易救回了一条性命。母皇见他生还,十分欣慰,仍令正位东宫,我们方要成亲,你又攻徽州。乱军之中,我与他两相失散。他被你那些兵匪掠去,日夜奸宿,不知受了多少折磨!又见他生的美貌,便辗转卖到了洛川,欢场奉笑,陪酒接客,长达数月,直至五日前……”
赤司炀怨毒的目光狠狠盯着云瞳:“你寻欢到了春藤馆,意外又见到了池敏,震惊之余,害怕丑事暴露,有损自己的名声,这才一掷九万两白银,与我死命争抢,将他赎回,意图杀人灭口!可此事动静太大,你不敢在洛川处置,又不敢放认他出事,故而将其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外示宠爱,内为监视。哼,紫云瞳,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善小人!”
喜堂内外,鸦雀无声,众人听她一字一句说道:“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凤败亡,连我太女正君都不能保,身如浮尘,任人欺凌,何况普通百姓之家?”
赤司炀一一看向葛千华、李后、玄诚荫、谢曼骄并青麒诸臣:“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不可不慎,不可不妨!紫胤凶残无道,志在吞并五国,我大凤今日便是尔等四国明日,我贵眷之祸便是将来尔等戚属之遇。诸位,再不同仇敌忾,放任紫胤坐大,亡国绝祀便在眼前!且请细思!”
“……”
云瞳深深蹙眉:是谁教她的这一招?机谋如此之深,口舌如此之利。先备述离凤之惨况,以博众人欷歔同情,复又阐明合纵连横之利,分崩离析之害,振警愚顽,蛊惑人心。若不能驳斥的有礼有节,我胤国紫氏今日要吃大亏……
六月急得咬牙,三月气得跺脚,双双出言呵斥:“赤司炀,你不要信口雌黄……”
“哼”,赤司炀见云瞳还在沉思之中,仰头一笑,又恢复了嚣张气焰:“本殿说的不是事实么?紫云瞳,你就等着乱箭穿身,尸骨不全吧!”
“你……”
喜堂之外,李后、玄诚荫母女、孟绰与青麒众臣均觉赤司炀所言振聋发聩,直有醍醐灌顶之效。看向云瞳的目光,怨怼之余更添怒意,而投去葛千华身上,却含期盼企求,只待雪璃表态,这盟约便可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