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昔瞧着奇怪:这人是干什么来的,等着宫主进药后收拢盘碗么?又瞄了几眼,见是个高瘦男子,含胸弓腰,黑黢黢一张面皮,眼睛似垂似闭,额头被硕大的冠帽半压着,五官看得不甚分明。
这人是府里的?我怎么不认识啊。柳昔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点熟悉,好像曾在何处见过?
云瞳站在众仆身后,只觉有一束目光始终徘徊在自己身上,不由暗暗敛住锋芒,将双手往玛瑙盘下藏了藏,心道:七月的易容术比三月、六月可强多了,除了眼睛,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该不会这么快就露出破绽吧?我这招女扮男装、瞒天过海虽险,却是最容易见到素问的法子,只要留在这里,再等上一时半刻……
柳昔越看她越是皱眉,可此时却不便盘问,便朝朱雀递了眼色,可朱雀与几位教养公公一样,心思都集中在管事身上,压根儿没有看见,此时正警惕地问道:“总管,大人派您深夜过来,有何要事?”
管事只对着帐子笑道:“郎主,大人命奴才等过来,侍奉您服药。”
“啊”,柳昔顾不得再琢磨别人,赶紧说道:“本宫今夜已进过药了,身体并无不适,多谢大人费心惦念。”
“郎主今夜有无咳血?”管事并不退步。
柳昔刚要否认,却听小谢抢着答道:“方才确乎听郎主大咳了一阵。”
“你……”柳昔气结。
“哎呀,难怪大人焦虑。”管事立刻接上话茬:“郎主相伴大人远来洛川,一路舟车劳顿,屡生病患,及至此处,水土不服,又添咳症,多次见红……”
云瞳听得蹙眉:不想素问竟如此羸弱,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大人特意寻访名医,熬好汤药,嘱咐奴才等让您趁热服用。”管事面上虽显恭敬,语气却十分强硬。
柳昔暗自咬牙,只得敷衍道:“你把药放下,本宫一会儿就用。”
“郎主。”管事往前走了两步:“请您即刻服用。若凉了,恐药效不佳。”
逼迫得如此之紧。云瞳暗道:这药里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小谢和她想的一样:莫非大人不好公开与元寿宫主撕破脸皮,给他送药,命他休息,然后顺道就把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