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依靠着太皇太后,教养他习文练武,帮他肃清朝中结党之人,稳定政权,为他娶妻教子,可谓是康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位长辈。
即便如今他已成长为了成熟冷漠的君王,可只要有太皇太后在,他就仿佛在心中有了一个依靠一般,累了总能有个地方歇歇脚,喘口气。
可如今,就连这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长辈也即将离他而去,回顾自己人生之路,只见一个个重要的人都在离自己而去,留下的是模糊而冷漠的背影。
康熙紧紧抱住怀中柔软馨香的身躯,心中渐生寒意,自己难道真的是刑克六亲的命格,不然怎会自己重视的人都一个个的离自己而去。
玥滢被他勒得有些疼,却也没出声,只是伸出手抱住了男人的头,另一只手在男人背上轻轻拍着。
暖色的烛光下,两人抱在一起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那样纠缠亲密。
也许是因为太皇太后的事情对康熙却是是个很大的打击,这一个晚上康熙睡的很不踏实,辗转翻身,玥滢本就一肚子心事,叫他这么一搅和更是睡不着。
她翻过身,和男人面对面,伸出纤细的食指想要抹平男人眉宇间紧紧蹙起的纹路。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突然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个男人是她在这个年代除了有着自己血脉的孩子们外,最亲近的人,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他疼她,护她,爱他,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
她也知道,几年前的他对自己有所求,可直到如今,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爱不爱康熙。
而在两年前,当康熙得知自己身体情况的时候,这件事他再也没提起,仿佛他已经不在意自己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那样一颗真心。
白皙的手指轻轻抚在了男人浓密的眉上,玥滢神色复杂的盯了良久才闭上了眼。
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
腊月里的天儿,冷的仿佛能滴水结冰,玥滢这两年格外的怕冷,罩着一件厚厚紫貂斗篷,手里还捧着鎏金暖手炉,在弄巧的陪伴下进了寿康宫。
寿康宫里是安了地龙的,往年都是不必再多加炭盆的,只是如今,角落里摆了多个炭盆,屋子里被炭火熏得人脸上发烫。
这几个月,太皇太后的身体越发不好,清醒的时候少,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多。
这两年因着佟佳氏身体也不好,这宫务之事就又落到了钮祜禄氏身上。
如今她膝下有十阿哥这个皇子,又出身大族手握宫权,可谓是后宫中最春风得意之人。
玥滢到的时候,钮祜禄氏也已经到了,在宫中历练了这许多年,她早已褪去了当初的稚嫩怯懦,一身靛蓝色织锦绣仙鹤旗袍,头上插着银制嵌祖母绿宝石扁方。
这一身打扮显得她十分雍容端方,冷不丁瞧着倒是有两分当年其姐钮祜禄氏皇后的范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