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已经开始疼的发抖了。
稳婆拿了软木棍子来给他咬着,直接就磕出一双兔子牙印来。他是个双儿,产道自然小些,好在先前扩宽过了,否则生产的时候还要更加受罪。血液黏腻的从产道里淌出,若非老大夫说这是正常的,沈暄恐怕都要控制不住情绪了。
待到宫口开到八指时,宝儿才敢开始生了。
他努力的吸着气,眼睛都瞪的浑圆,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用力,反正就往下腹沉。胎儿的体位是对的,头朝下。稳婆许是瞧见了头发,终于松了口气,喊着让他用力。
沈暄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乖宝儿……慢慢的,稳稳的用力……对,先吸两口气再来,别怕,大哥在,大哥就在你边上……”
沈瑞卿根本听不清,眼睛都冒着金花。
下腹部的疼痛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神智,他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但却连叫都不可以,只能死死的咬着那软木头。男人的手已经被他的指甲抠出了血印子,他还根本感觉不到,一旦没了力便大口大口的喘息,之后又是一轮的疼痛。
等到生下来之后,一定要将这孩子好生打一顿,让他知道自己吃了多大的苦头才行。
沈瑞卿迷迷糊糊的想着。
稳婆喊着用力,他也就跟着用力,尽管已经疼得瘫了。他还听见大哥在喊自己的名字,面前瞧见大哥正死死的看着他,不断快速的说着什么。
但宝儿已经听不见了。
黏腻的血液染红了垫子,顺着边角滴落在了地上。他疼的麻木了,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用力。意识有些模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浮上了心头,连府里旺财都蹦出来了,喵喵的在冲他乱叫。
真是烦得很呢。
他昏昏沉沉的,眼皮子都耷拉了下来。身躯好像一路飘飘荡荡地回到了边塞的家,他在院子里和猫狗一起玩闹,而大哥则在屋里头微笑着喊他。
“宝儿……回来,回来……”
真是再快乐不过了。
他还想再同猫儿玩一会儿,但那一声一声的呼唤却又拉扯着他。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这么焦急,不过就是在院子里多呆一会儿罢了----
忽然,一滴泪落到了宝儿的脸上。
凉凉的,却让他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