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拿着青菜,进来就看到他用火柴一根根的划拉,粗手粗脚的,心疼坏了。也不知道心疼他还是它?要知道火柴一根也是钱,平时灶里埋着火呢,使劲吹吹就可以用。也就是张国庆浪费她舍不得骂,要不是换个人就是狗血喷头。她自个都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钱用,最看不得浪费。
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张国庆一直帮着她烧火,和张母说些闲话。母子俩刚做好午饭。主食还是窝窝头,通常一个窝窝头里就粗粮粉、水和野菜捏成的,这次是玉米渣窝窝头。张家最熟悉最常见的就是窝窝头,为了让家里人吃饱,窝窝头都是捏得大大的。
有别与早上野菜窝窝头,熬了玉米渣粥,做的四个菜一点油花子也没有,就清水白煮的。张母舍不得拥有做菜,能炖的绝对是炖的,一碗黑乎乎的咸菜,一碗清纯大白菜,一碗长豆角还有一碗没有用油炒的红烧土豆。
村里喇叭里哨声响起,这是下工了,地里的家人也要回家了。张母倒好热水,等会他们回来也好先喝口水解解乏。
张爹带着两个儿子,先疾步走进厨房喝了婉水,就跑到水井边洗洗,拍打拍打身上泥土灰尘,总算歇了口气回了堂屋,拿出长长的烟斗抽起旱烟。
穿着满身补丁的大嫂黄翠兰、二嫂林菊花带着自己的女儿麦苗和麦穗摇摇混混的进入大门,时不时得说几句村里的琐事,女人没有男人待遇,先带着孩子洗洗手,安排好孩子后,急忙帮忙端饭菜上碗筷。
四岁的麦苗穿着洗的发白打着补丁花棉袄,会自己就着她娘洗过的热水收拾自己,收拾好自己后,就拉着两岁的麦穗进入堂屋等开饭。
二丫头麦穗瘦得头大身小,和非洲小朋友似得,大家也习惯了,常常看看村里的孩子就没有胖的,张国庆看了也怕她那脖子撑不住脑袋,暗自考虑等会那些奶粉给孩子们补补。
等端上饭菜,在张爹拿起筷子后,大家忙着吃饭,也没人开口。吃着窝窝头,就着没有油花的菜,张国庆本以为拉喉咙的玉米渣、窝窝头会吃不完会留下,结果今天农闲的,大家也全部吃完。
他是努力忽视喉咙的疼痛,好不容易吃完一个,喝了口玉米渣粥,只想吐出来。但是他没这胆量,只要他敢浪费粮食,绝对被他爹揍得连他娘也认不出。紧接着喝完粥,他打死也不吃赶紧停手,害得张爹一直问他够不够,还要把手中的窝窝头给他,他都要哭了。
四碗菜连那咸得打死卖盐的也全部吃光。看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生活得贫困和温饱问题已经没人在意味觉和视觉,能吃饱饭已经是村里少有的人家。
穿越过来唯一正经吃过的是昨晚上的地瓜饭,这个在现代他和周娇也时常糕点粗粮吃,尽管地瓜饭里全是地瓜多,地瓜也没有后世美味,但好歹是不拉嗓子的。不知道明天是什么窝窝头,张家的窝窝头一年三白六十五天可以不重样的吃一年。除了除夕夜白面窝窝头加上白面饺子。不要说一年,就是一顿饭都受不了,这和吃草也差不多。
不知道娇娇有没有想起窝窝头,张国庆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这丫头她脸上蜡黄蜡黄的了,估计是没法吃就饿着,新媳妇进门可不敢大大咧咧的挑剔,也幸好他们如今有存货。
好不容易吃完午餐,看着家里的女人们忙着收拾碗筷,张爹一家之主没发话,张国富仨兄弟也没走,看着张爹有话要说,都坐着等。张爹拿出旱烟点上,抽了几口,看了看三个儿子,再看看旁边老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张国富三兄弟彼此看看对方,还是老大张国富先打破沉默,看了看他爹说道:“爹,你有什么为难的话,你就说,俺们仨人绝不含糊。”
张爹点点头,看着仨人惆怅的说道,“也不是啥难事,就是看看你们都大了,俺们也老了。这家啊,树大分枝。上次俺说的年后分家,俺寻思得趁着现在还没入冬先修好房子,要不然分家了搅在一起会有矛盾,兄弟们情分就淡了。其他人家怎么样俺不管,你们爷爷还在世时就说过老人不愿意孩子分家厮守在一起,除了兄弟情分淡了就没其他好处,人多口杂的也没个清净的。
不过你们分了家,兄弟间有什么事也要相互支撑着,看看你们大伯、小叔,俺们家在张家村谁也不敢欺负。”
老二张国强看了看爹娘,再看看兄弟,他倒是不怎么想分家。
他家两个孩子小,他婆娘的德性他也知道,分家后孩子没人照顾,就他一人工分养活整个家挺吃力的。
再说大哥大嫂为人和善,从不跟他计较,就算他婆娘好吃懒做大嫂也就笑笑,更不要说俩孩子平时都是几个侄子侄女照顾,现在儿子小石头跟着喜子他们还在大嫂娘家呆着
就是他眼气的小弟也是手松的,好吃好喝的从来没忘了他,就是兄弟不对付,也是扭断骨头连着筋呢,有事小弟也总第一个上前拦着,分家了他就是独门独户的。
至于怎么分财产,会不会他吃亏,心里也明白这个家里的家底,都是爹娘带着大哥大姐存下的,分多分少了,他也没意见,更何况,他爹做事公正,他娘再偏心小弟也不会忘了他。
他娘也就是后来几年小弟打野物赚的钱偷偷还给他,结果这傻小子就拼命的买东西补偿。他就不服气他娘做法也不是真的对这个家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