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惊心里却有些失落,他本来想着侯爷怎么着也应该趁热打铁跟穆姑娘表示表示,结果就一句淡淡的“去领赏”把他打发了出来。
他领着路将她们带到了侧院,其实也就几十步路,与侯爷的院落仅一墙之隔,这两间屋子早已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并添置了许多新物件,甚至还有熏香炉,他们未迈入屋门时,就闻到了空气里那飘散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令人定神心安。
往屋里轻扫了一眼后,于惊不由得笑道:“侯爷这也太偏心了,我跟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这等待遇,这两间屋子几乎是参照着主屋来布置的,侯爷那有什么这里可都不少一样。”
听到这话,穆清华心里微微一动,面色却依旧平淡:“别大呼小叫了,不过就是间屋子,你要喜欢我跟你换就是了。”
于惊却吓得连连摆手:“那我可不敢,侯爷要知道还不得宰了我!”
“那你就少贫嘴!”穆清华瞪了他一眼,“也别天天在我面前侯爷长侯爷短的,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唉,我这不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吗?”于惊故作叹息,“可是现在看来……要真等到你开窍嫁到侯府来掌管后院,那我怕是得三十才能指望讨上媳妇了!”他这话说完,便见穆清华又恼羞成怒得要打他,连忙施展轻功,翻到院外。
穆清华追了几步就见他彻底没了人影,只好又折回来先安置好姊姊,毕竟今晚经历了那件事,她虽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
于是,姊妹两人又坐在床榻边说了许久的心里话,可当穆清歌想开口询问关于镇远侯的事情时,穆清华却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支吾道:“姊,这会我困了,还是先不谈了……我回另一间屋子去了,你也早点休息!”然后头也不回地逃得飞快。
见她那副模样,穆清歌隐约就能猜到了点什么,这小妹从小在感情上就不开窍,且性子单一向来只懂得直来直去,如今她怕是真对那侯爷动了心,可却碍着世俗情理无法表达。毕竟刘副将与谢明淳还是不同的,听闻他对清华极好,且两人才刚新婚,若这事处理不好,不仅违背人情义理,还会负上骂名。
想到这,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同时暗做了个决定,她得找个机会去拜见下那个镇远侯,看看他对清华这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而穆清华刚回到屋里后就有些气恼起自己来,为何现在只要一听侯爷这两字,她就像做贼般心虚,原来只觉得他高高在上,遥不可攀,且一副臭脾气令她反感到了极点,现在却突然知道这么一个人竟然在爱慕自己……
这种感觉就好像本来只想要学点简单的防身招式,却突然得到了一本绝世的武功秘籍……
许是心里一片混乱,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时她突然想起方才于惊路上说的话,没想到爹爹的案子后面竟然牵连到了那么多人,而且他还答应要带她去私牢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穆清华就直接起身跳下床榻,披上外袍跑出屋外,可才没走出多远,却见一个清俊的身影站在月下,那袭月白色的衣袍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墨发如流云般倾泻而下,气质脱俗,宛如谪仙。
穆清华愣神了片刻,才识出他,走上前轻声问道:“侯爷,怎么大晚上的站在这?”
“有些烦心事罢了。”楚羽晟微微侧首,凤眸里清冷如霜,他沉默一会又问道,“那你呢,怎么没睡,可是那新屋子住得不习惯?”
“我正准备去找于惊……”
穆清华刚答完这句,就见那双凤眸里滑过一丝冷冽,他骤然开口插话道:“这么晚了,你去找他做什么,到底男女有别,你可以与他接触,但也别失了分寸。”
“啊?”穆清华转眸错愕地看向他,旋即怒火升腾,厉声道,“我和于惊之间分明清清白白,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像我们不清不楚的了,还男女有别?”她眉头蹙得很深,声音越来越大,“你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些龌龊不堪的念头,所以你才看谁的关系都是这样!”
她话音刚落,楚羽晟也被激起了两分怒意,冷着声道:“大胆!本侯好生与你说话,你怎么就知道故意顶嘴!于惊他就算平日没个正形爱胡闹,但他总归是个男子,且与你年纪相仿,你怎可不知避嫌!”
穆清华立即反驳道:“你也知道避嫌?那当初是谁把于惊留在我身边的,他那会可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别说现在还未到子时了,之前夜半时我们都还曾一块在屋里把酒畅谈过呢!”
“你简直是要无法无天了!”楚羽晟被她气得头疼,连忙伸手揉了揉眉心,声音也冷了几分,“于惊的事本侯自会再找他算,本侯现在是在谈论你的问题,且本侯有一事还迟迟未与你计较呢,之前就听说你曾在夜半闯到他屋里,还掀开被子看了他上半身,是不是!”
穆清华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事,在陵天城那会她去找于惊告别,却恰逢他鞭伤在背起不了身,她就自己进去了。也是那会,她才知道楚羽晟这人暴虐成性,两人就此开始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就吵。
说到这点,她不由得怒道:“那还不是你责令鞭打了他,让他起不来床,我才进去的,追根究底也是你先犯的错,且这一事我老早就看不惯了,你总是动不动就责罚属下,简直残暴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