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爱军撇撇嘴,说笑哦,当初他刚想靠近就听到亲哥亲口说没有他这个兄弟,十有八九大哥知道了他赌钱的事情,哪能继续凑上去,可不是挨打吗?
“我就在那个工地干到现在,那边的工程差不多完成了,我就先回家看看。”苏爱军老实说道。
“妈,现在还有人来讨钱吗?”苏爱军的脸埋在大海碗里,声音闷闷。
“没了,那事儿早翻篇了。”王芙琪摆摆手,“你媳妇把钱借回来,都还上了。”
“妈,对不起。”苏爱军不敢抬头。他一提起这些事情,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像是猪油蒙了心,那几年过得浑浑噩噩的,一心想着打牌打麻将,一心盼着下一局翻盘,结果越输越大,越输越惨,到最后,连这个家,都输没了。
后来他在海市干苦力活,每回心痒手痒想打个牌赌点钱,其他工友都一口回绝了----“那么辛苦挣的钱,拿来赌博,我哪里舍得!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吃饭和上学呢,处处要花钱!”
也许是听得多了,他心里的瘾慢慢淡了。尤其是有一天,他悄悄去了小儿子的大学里,看到儿子在饭堂里吃着两个白馒头,一点菜和肉都没有买。他当时感觉自己的脸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他不敢出现在儿子面前,只好拜托一个路过的学生把钱拿给儿子,藏在角落里看到儿子拿着钱,突然往外跑,一路找,最后却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迷惘地四处张望……
致此,所有的赌瘾都被强压下来,理智慢慢回归,脑子也越来越清晰。是他,糊涂太久了。
“妈,我回来瞧瞧你,歇上两天我就去临城找活儿干。”苏爱军从行囊底下的衣服中翻出一个塑料袋子,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边是一沓钱,只是有零有整,有新有旧。
“妈,我给你三百。这是给你在家里买菜买肉吃的。剩下的,我得拿给阿珍。”苏爱军抓抓脸,“我欠她和孩子太多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还得完。”
王芙琪抹了一把眼泪,应了。
*
苏爱军再次踏上临城这个地方时,他心里又是期待,又是不安。
他拜托母亲不要把他回家和去临城找工作的事情告诉大哥和三弟,更不要在妻子和孩子面前提起。他想要自己找一份工作,不断地挣钱,努力还清他身上的债务。
罗珍珍从离开家门起,就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跟着她,她去菜市场,去学校,都觉得身后有人。她无数次敏感快速地回头看看,谁藏着隐秘处跟踪她。
但这像是她的错觉,她看到的每一张脸庞都是陌生的,未曾见过的。她只能心里瞎琢磨几下,然后作罢。
“哎,咱们的信箱里居然有封信,咦,是给二婶的。”程玲玲一早就起来打开报箱,顺便看看信箱里便有没有信件。
她干脆里,等会去学校饭堂交给二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