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来上工的人却不管这个,甚至有的人打打闹闹的将豆秧踩到了脚下也全不在乎,也没有人站出来提醒。
“我说你们,别就知道唠闲磕,赶紧拔大草,要不然扣你们工分。”生产队长宋金武指着一帮嘻嘻哈哈的妇女嚷到,然后他又转过头去招呼那边的两个知青小伙子,“你们两个愣头青,好好跟大叔大伯学着点儿,别再将豆秧当草给拔了!”
担心被扣工分的女人们嘻哈着朝田垄走去,那两个小伙子则耷拉着脑袋好像做错事一样难过。
“昕月妹子,你怎么来上工了?你这身子骨能成吗?”宋金武一抬头看到杜昕月,便走过来蹙着眉头问她。显然,他对杜昕月寻短见的事有所了解。
“宋叔,我舅出门给我姥买药回不来,我来帮他挣工分。”杜昕月望着眼前这位眉宇轩昂,平易近人的生产队长说。
可能是由于之前宋金武的儿子铁蛋帮她说过话,小铁蛋的勇敢正直,让杜昕月对他的父亲也自然而然地敬畏起来。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能教育出这样孩子的家长,一定也不会差,杜昕月这样想。
果然,宋金武是个仗义的人,他对杜昕月说:“你回去歇着吧,你舅舅难得孝顺一次,他耽误的工我会想办法。”
杜昕月知道,宋金武是生产队长,关于集体劳动工分分配他有很大的说话权,既然他说话了,舅舅损失的工分应该迟早能补回来。但是杜昕月却不想这样,大家一样劳动,虽然干多干少都一样,但是舅舅毕竟缺席了几天,如果宋金武徇私舞弊多给了舅舅工分,一定会被人抓到把柄说闲话的,她不想因为自家的事连累人家。
“没事的宋叔,我能干!”说着,杜昕月将自己瘦弱的小胳膊伸出来在宋金武面前挥舞一下,“你看,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儿使都使不完。”
“这小丫头,哈哈哈……”宋金武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嘱咐她干活时悠着点儿,别累着,末了还走到他正在田里干活的老婆身边,指着杜昕月这边说了些什么。杜昕月猜想他应该是让妻子在干活时对她多关照一些吧。
这样想着,杜昕月心里暖暖的。谁说人世冷漠,现在她身边有吴巧云、王生还有宋金武一家,他们不都是暖暖的亲人一样的人吗?
杜昕月信心满满地跟大家伙儿一起投入到劳动之中,但是只干了半个多小时,就有些坚持不住了,她抬头前后看看,还好,赶在她前头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在她后面磨蹭呢。
杜昕月前面的田垄一望无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干到头儿。就是努力干到头儿有什么用呢?工分是固定的,她干得多不会比别人多得,而且她年纪又小,得到的也只能是成人一半的工分。
另外看这里田地的长势,到秋收季节家家户户估计又分不了几个子儿,挨饿又是难免的。
又过了一会儿,杜昕月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早上的稀饭不到半上午就消化干净了,现在又干着体力气活,饥饿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