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百合香与茶雾袅袅纠缠在一块儿,灵悯的脸,如同隔了半世尘纱,恍恍惚惚、看不分明。
慕清沣道,“灵悯你瘦了,还未找到你的师兄么?”
灵悯摇摇头,苦苦一笑,茫茫人海,怎会那样轻易找到一个人!
沐止师兄离开已经四年,转世也应忘却前尘了吧!他在南疆寻觅了四年,一无所获。
师兄,你曾说过,即便魂归地府,也仍会记得我,会回来找我,你放心不下我……你会说到做到么?
好吧,如果生不能相遇,我便去地府等着。你不来,我不走,终有一日,一定可以等到!
慕清沣无言地望着如隔云端的他,一种无声的钝痛自心中泛起,如波似海,浪浪涛天。
冷东门外禀道,已备好车驾。
慕清沣携了灵悯上了马车,一路直奔那所当初为了引顾少白入彀而置下的“周宅”。
望着灵悯清俊的容颜,慕清沣没有问灵悯如何知道有这所宅院,又为了什么非去那里不可,因为他知道,今天,灵悯一定会给他一个答案,一个属于他和顾少白的答案。
他们到后不久,顾少白也到了。
灵悯定定地望着蓝衣少年由远而近,他像一弯清水,眉舒目展,温润纯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顾少白。
顾少白远远地望到了站在梨树下的少年,白衣若雪,飘渺憔悴如一抹幽魂,似乎笼在一团淡淡愁雾之中,浑身都是莫名悲伤的气息。
他走近了,先给慕清沣施了一礼,再经由介绍,向灵悯见礼,“大巫祝好,少白这厢有礼了!”
灵悯扶了扶他,指尖冰意触上他温凉的手腕,顾少白心头一颤。
“不必如此客气,你非我南疆子民,呼我‘灵悯’即可!”
顾少白笑着应了,又转头问慕清沣,“王爷唤草民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慕清沣苦笑道,“少白,你非要如此生份么?”
顾少白正要说些什么,灵悯却突然开口道,“顾少白,恭喜你,更改了既定命数,没有白白重活一场……”
顾少白猝不及防间,惊立当场。
而灵悯则在顾少白惊异地目光中,缓缓接着说道,“为了不重蹈覆辙,为了保全顾家,为了保全自己……你一定,很辛苦吧?”
这下子,不仅顾少白,连慕清沣都遏制不住情绪,既听不分明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欲言又止,一切太诡异莫名,竟不知从何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