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啊……”楚相宜被他一把按在墙上莫名其妙,刚要说话,就见他黝黑的眸子灼灼,盯着她的眼睛,楚相宜心中一紧,就听他恶狠狠的低声说道,“难道不应该问夫人你自己吗?嗯?”夫人两个字挨着牙缝滚出来,咬的特别重。
楚相宜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她哼笑了一声,指了指院墙根下,“进来的时候看到那只大公鸡了吗?”商战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楚相宜笑得灿烂,“我也没有骗你呀,当时和我拜堂的就是那只大公鸡!”她紧盯着商战样的眼睛,果然见眼睛闪了一下,她笑眯眯的道,“你瞧着那只大公鸡,是不是特别威武,特别雄壮?”
见他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过来,楚相宜心底暗笑一声,面桃花的拍了拍他的肩,“……他虽雄壮,但是奴家心里最雄壮的是夫君你……唔!”他的薄唇压下来,楚相宜所有的话戛然而止。
松涛苑这边情意绵绵,但梅园东跨院里却是怒气淘淘。
“哐当”一声,商玉莹一进屋就提起案上的茶杯向下一个个摔去。凤儿吓得肩膀一抽,屋里头添香看灯的吩咐小丫头更是吓了个半死,纷纷弓着身低着头吓得哆嗦,不敢说话。凤儿知晓商玉莹这又是看不惯不相宜了,心里叹了气。吩咐她们道,“把这些都收拾了下去罢。”
待丫头们出去她才柔声劝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商玉莹愤愤的捶了一下桌子,“那狐狸精怪会哄人,前头哄了我母亲围着她转,现在又来哄祖母。”凤儿吩咐人重新拿了杯具茶水来,给她倒了一杯茶,“姑娘,二夫人向来不会巴结抬举人,姑娘还不清楚吗?二夫人都觉得大少夫人好,那就说明她真的好。”
商玉莹重重地放下茶碗,恶狠狠的道,“连你也觉得他好了吗?你这是想要去攀高枝了?”凤儿苦笑了一声,“姑娘,我从小伺候你长大,和大少夫人也只不过是几面之缘,我的心里向着谁姑娘还不清楚吗?这攀高枝从何说起呢?”
商玉莹自觉说错了话,拉着风儿的手一同坐在了窗下,“原是我气糊涂了,都怪那个狐狸精!”她转头盯着松涛院的方向,想着晚上宋氏待楚相宜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说不定这次大哥受伤就是她害的。”见商玉莹眼底泛着冷光,凤儿全身一哆嗦,轻轻拉拉她的袖子,“姑娘,眼看着你到了出阁的年纪,横竖也就这半年的光景,咱们犯不着和大少夫人结了仇。娘家景气这外嫁女到了婆家才有底气,有靠山!”
“哼!”商玉莹想起苏玉燕的外丫鬟锦儿无意间说出楚相宜为了拒婚居然跳了湖,原来上京流传的那些流言竟是真的。她讽刺的轻哼了一声,“就她?靠山?给我丢人还差不多!她嫁进我们侯府,肯定是为了给楚家保驾护航当作挡箭牌的的。我一定要她露出狐狸尾巴,揭穿她的真面目!”
而楚家这边有了檀石槐的加入,更显热闹。最开心的就是楚玉兰,王信泽成为了她的义兄,夫君她是肖想不成了。不过今日又来了一个比王信泽还美的人,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要不是容氏知晓她的影子怪癖看的紧,她肯定屡屡跑去前院偷看。
只不过有一个人神情落寞,那便是容易。只是他自小知道自己活不长,一向也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喜怒不显于色,因此别人没有察觉它的异样。陪着楚江涛夫妇用了晚膳后,王新泽借口有事出去了。檀石槐还陪着楚江涛聊边疆的一些风土人情,他自己心底压着事,出了春季苑后回了自己院子,躲开人后又偷偷摸出一壶酒。
他从小底子弱,家人几乎从不让他饮酒,来了上京后楚江涛夫妇也从不敢让他饮酒。不过他一向懂事也从不饮酒,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偷偷买酒喝,而且他身上的钱都被王信泽光了,一个铜板都没有。为了攒点酒钱,他偷偷的在街上替人写家书,足足攒了半月,才够买一壶酒的钱。
打发了小厮去了后头的抱厦,披了件长毛披风,提了里面装了酒的茶壶,捏了一个茶碗,到了院中的八角小亭里。月色正好,只是寒风瑟瑟,枯草衰黄,墙根下零星有些没化的雪,院中几株海棠早落了叶,梅树也是光秃秃的,映着远处的灯火,那影子与雪纠着,隐隐绰绰。
容易乎就想起来一句诗,此时吟来,方衬此景。提壶倒酒,从墙根的影望向漆黑的夜,“风力掀天浪打头,只须一笑不须愁。近看两日远三日,气力穷时自会……休!”
“多谢管家!”
檀石槐辞谢就楚槐刚进了院子,便听见隔壁院子传来了容易念诗的声音。声音清透,像是草原冬天的河流,清波带寒,他忽就停住了脚,跃上了屋顶向下看去,暗自好笑,听闻文人吟诗都是酌酒,他偏竟提了一壶茶。初来乍到,再说答应了楚相宜不惹事,方才楚槐说了隔壁住的是容易,他本也不打算去打扰人家。
结果看到容易仰头吟诗,少年身材正在抽条,姿态倒是好看,翠竹一样的挺拔,只是显得有些过于单薄,那映着灯火下清俊的面容愁色尽染。他忽然就好奇了起来,楚家的表少爷,想到吃饭时的情景,楚江涛夫妇当自家儿子一样待他。按理来说是吃喝不愁,这个年纪寻常人正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