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敬王的面子是不小,可这三个人极其面生,怎么看也不像官,何况也没有宫外头的人想进宫就去通报宫里头的规矩,禁卫兵们互相递眼神,有点为难,其中一个许是领头,态度还算客气,“哥儿几个不是传话的。再说,只有宫里召见,没有随便请见的。”
三个人都有点愣。
生闷气把脑子也搞懵了,一时间不会转弯,竟把皇宫当王府了。
这没见过世面的表现,直让文无隅和谢晚成难堪得撇开了眼。
倒是文曲大大咧咧无知无觉,人家客气他也客气,嗓门压得恰好,“大哥,以前没有,现在可以有嘛,帮我们通报一下没关系的,王爷不会怪你们。这位啊,王爷府上的文公子,王爷喜欢着呢,你肯跑一趟,指不定有赏哩!”
禁卫兵们又互看,看了好几个来回,终于答应下来,“那好吧,你们等着,走远一点等。”
“好好好…”文曲唯唯连声,头一摆眼一晃,示意二人回头走。
谢晚成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行啊文曲,我再也不埋汰你了。谁敢埋汰你我跟谁急。”
文曲嘴巴撅得老高,一脸骄傲,余光瞥见主子还是闷闷不乐,他便不敢骄傲了,拉下脸狂对谢晚成挤眉弄眼。
谢晚成神会,温言安慰道,“之前来的路上碰见连齐,让我叫你回去等,可能他真不得空,你别着急。”
文无隅低低嗯了声,情绪不高。他倒也不知自己是着急还是生气了。
奉天殿。血水洗地。
比二十年前过之数百倍。不同的是,这一天死的官少,四个,其余都是邰莒一派的反抗者。
日西,红霞如火。东方一弯朦胧的银勾高悬。
渊澄在殿外的廊道站了许久,恍惚昨夜重现,只是这天还亮着。
后来他站不住,便坐到了殿前金铸的高槛上。
来来往往收殓的侍卫、清扫的宫人,都绕开他往殿侧的閣门走。
朝臣们在神武广场席地而坐,很是狼狈,很不体面。但是有曲老在,都没那么战战兢兢,小声地议论着。
渊澄不想知道他们说什么,他该做的,都已做好。
“打算什么时候放他们回府?”
曲同音走近他,沉默良久才问这么一句。
御案上的圣旨,一卷叠一卷,垒成个小丘,基本上他能想到的,都教坐在地上的皇帝拟写好了。齐明秀正在御案前看阅,很是安静,也没去打搅过渊澄。
“过了子时吧。”渊澄回道。
“你呢?”曲同音又问。
渊澄默了声。
静了一段,才听他沉沉的轻地像呓语的话音,“我没脸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