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义两手捧着圣旨,跪在地上俯首:“臣一定不负重托。”
“去吧去吧。”
这宋丞相虽然时常气她,性子古板又是个酸儒,能力却极强,对她也是忠心耿耿,值得托付。宋文义一步三回头,温世昭坐在龙椅不耐烦地挥手却目送他出了德宣殿。
殿里没有旁人,温世昭脸色开始发白。仅剩的内劲在这两年被腹内的毒性消耗殆尽,毒性压制不住随时发作,它蔓延着四肢百骸,吞噬经脉融入血液,此时体内一股火焰般的灼热好像要将她燃烧化为灰烬,喉咙压不住涌上来的腥味,温世昭用手帕捂住嘴唇吐了口黑血出来。
温世昭预感到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两年精心策划,一切完美落幕,也许真的到头了。
案桌放置一柄玉笛,这是昨日从萧韶君手里哄骗来的。温世昭擎起玉笛放入衣袖,拉过轮椅推着出殿,她没有去寻萧韶君,得知萧韶君去学堂接泓儿,她回到正阳宫拿出那只木盒子,盯着玉笛半响,将它放进去,这才推着轮椅去朝阳殿。
萧韶君还未回来,静儿也不在朝阳殿,该与母后一起去接王兄了。轮椅停在寝殿门外,温世昭吩咐陈桐祥守着,独身一人走进去。
轻车熟路寻出那把玉柄折扇,这么些年留在萧韶君这里,玉柄已经常年被摩挲的光滑细润。温世昭打开看着那副江山风光图,发现左下角被人题了几行小字,字字情意绵绵,盼着她们携手相守到老。她合上折扇,将它也一起放入木盒子中了。
有关她们的一切,都掩在了这只小小的盒子,随后这只木盒子又被温世昭藏在内室床头璧上。萧韶君住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现床边有密室,这只木盒子装的东西,是她们的喜怒哀乐与七情六欲,从今以后不见光亮,日日夜夜的陪着她。
陈桐祥见着温世昭出来,急忙上前搀扶着,苦着脸道,王后娘娘嘱咐过奴婢,不然王后娘娘又要说奴婢了。”
“不许废话,王后说你几句忍着就行了。”温世昭坐回轮椅,偏过头问道,“王后还没回来?”
“还没呢。”陈桐祥挠了挠后脑勺,“估计少傅们教小殿下习武,王后娘娘也指点小殿下吧。”
“静儿也跟着去了?”
陈桐祥赶紧点点头”
“嗯,走吧。”
陈桐祥推着轮椅向外辗去,兴奋地念叨着:“王上,王后娘娘包了好多您爱吃的咸肉粽子呢。王上爱吃咸肉粽子小殿下也爱吃,所以王后娘娘带着嬷嬷们包了许多,还说了大家都有份,奴婢们沾了王上的光才能吃到王后娘娘亲手包的粽子。”
温世昭听着陈桐祥絮叨,眉眼柔和几分,也不打断他,等听完了,她拍了拍软扶,认真问道”
“不想。”陈桐祥脱口而出,他急声道,“王上,您怎么又提这件事呢,奴婢都说了,王上您在哪奴婢就在哪,奴婢才不要出宫!”
温世昭手肘撑在软扶,神色颇为感慨,“几十年了,也就只有你从头到尾愿意陪在孤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