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沉思了一会,才果断地开口道:“不是,绝对不是。马柱他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却是个十分惜命的人,不然他也不会任由绿儿被三爷抢走不敢反抗了。先不说他有没有胆子杀人,但自杀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没错,熟识马柱的人都知道。还有,他设计嫁祸给二爷,中间有那么多天,为何不逃去外地?为何刚查出来他是凶手,他就自杀?既然这么怕,为何不早逃走?”
“唉,我当时光顾着照料马柱的家人,根本没细看这案子的卷宗。如此看来,马柱定是冤死的!他们一口咬定马柱是凶手,但人都死了,难道还能开口鸣冤?可怜马柱被三爷抢了娘子,又被萧家人害死。可这国都是他萧家的,能上哪伸冤?”马柱师弟唏嘘不已。
“三年前我虽有所怀疑,但碍于萧家势力没敢去查。前些天马柱爹娘来找我,说马柱最近经常托梦给他们,好像在下面不□□生,要我帮忙找人做法事。请了道士开坛做法,说马柱不停大喊他死得冤不甘心,饶是做了场大的法事,烧了大半筐纸钱冥镪才勉强将他安抚下去。”
马柱师弟叹了口气,很是伤感地说:“唉,说起来,马柱也算是我的师兄。当年我与他同在师父那学手艺,也经常听他提起绿儿。本以为很快能喝到他们的喜酒,哪曾想到他竟会……唉,我知道他肯定是枉死的!那,那,万哥,你知道是谁做的了?”他再次压低声音问:“难道真是二爷?”
声音虽小,却很清晰地传到了萧启言的耳中。他的身子抖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然后往传来声音的墙壁那边靠了靠,好听得更清楚。
他的这些反应丝毫不漏地全都落在了殷莫离眼里。她悠闲地喝了口茶,心道,从萧启言的反应看来,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怎么可能。他杀了三爷有什么好处?他排行老二,前面还有个大哥,就算没有三爷,家业也应由长子继承。难不成他在为大哥扫除障碍?”那人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些戏谑。
“哦……”马柱师弟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莫非是大爷做的?”
那人嗤笑了一下,“不是他还有谁?”
“不会吧……他本来就是动机最大的人,明知道三爷出事,所有人都会怀疑他,怎么还敢动手?是别人嫁祸给他的吧?我觉得,嫌疑最大的人也有可能是最无辜的人。”
那人笑了一声,“嘿,我说,你这么多年没做捕快了,怎么说话还是一股衙门味?”二人笑了一会,“正因为人人都是你这样想的,才正中了他的下怀。看上去是别人嫁祸,其实啊,是他自己嫁祸给自己!你再联系前后仔细想想,事情就很清楚了。咳,大爷这招还真是高明啊!”
“你说得太对了!”马柱师弟激动得拍桌子,“难怪了,我说为什么把二爷抓了又放了,认定他是被人嫁祸的过程也讲的不清不楚。最后又说凶手已经畏罪自杀。最奇怪的是,当时在船上的人全都失踪了。这不摆明了有鬼么!”
另一个人突然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会放了二爷,要多亏一位姓殷的老爷。”
“殷老爷?哪位殷老爷?”
殷莫离也和那人同时一愣,怎么说到我的本家来了?这从哪里冒出来的角色?
“听说不是我们翔龙的人,和萧老爷算是同僚,他的话萧老爷多少会听点。我听当时在萧老爷身边伺候的人说,他劝萧老爷,不管是不是二爷做的,死去的儿子已经回不来了,若再追究,他又会失去第二个儿子。儿子做错事,打打骂骂就行了,怎么也比失去他强。就这样,二爷才会被放出来的。”
“哟呵,看来这位殷老爷子还真是看得透彻啊,多亏了他了,不然如今萧家可就只剩下一个独子咯!”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殷莫离瞟了一眼萧启言,见他紧抿着唇,眉头微蹙,放在腿上的拳头紧紧握着。心思一转,摆出有些疑惑地表情,开口道:“启言,他们聊的……是你吗?”
萧启言一惊,像触电一样抬起头:“啊?呃……”不知所措地干笑两声,“不,不是吧。不知哪来的市井小民在乱扯,不过挺有趣的。听听无妨,无妨。哈哈……”语毕又凝神听着隔壁的声音。
殷莫离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萧启言你的演技也太差了,皮笑肉不笑的。可我偏偏还要假装没看出来……真够累的。不过,若茗还挺聪明,竟然将父王的戏份都加进去了,呵呵,还挺下功夫的嘛。找的那两人也演得不错,回头好好奖赏一下她。
“其实我觉得,萧老爷应该早知道真相了,只是为了保命,只能装不知道。你看那大爷行事手段多狠辣啊!说出来只有被灭口的份!依我看啊,马柱是被萧老爷下的手。因为他要救二爷,又不想触怒大爷,只能表示:‘凶手是马柱,已畏罪自杀,此事就此结束’。为表明立场,还把家业都交给大爷,自己去静养。你说他高明不高明?”
“哦……”马柱师弟顿了很长时间,“唉,你说这都是一家人,流的一样的血,这,这也太残忍了吧!还有那萧老爷,为保住自己的儿子,竟让无辜的人顶罪。马柱才是最冤的人啊!他无故枉死,真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啊!”语气有些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