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夫人跟罗敬初互视一眼,神情有点凝重。
“韩大人,你想说的是……”罗敬初问。
“公田放租,约十年,租金低廉便罢,但地主对穷农却不尽厚道,多所苛扣……”她神情凛然,“我知道罗家对于那些替罗家耕作的穷农比起其他人算是仁义的了,要不是积了这点福分,怕是今天也抢不回子聪的命。”
闻言,罗老夫人跟罗敬初都陡然一震。
“罗老夫人、罗老爷,”她直视着他们母子二人,续道:“我夫君是不擅言语之人,但他一心为国效力,造福社稷,扶弱助贫……不瞒二位,为了安置那些涌入县城的西北遗孤,夫君到处筹钱,每天焦头烂额,做为他的妻子,我只能为他分忧,却无法为他解劳,内心十分的懊丧痛苦……”说着,她佯装低落模样。
韩墨楼设了收容所安置西北遗孤,并由顾秋心负责照顾之事,罗老夫人跟罗敬初其实已有耳闻,但之前因为韩墨楼与商会结了梁子,他们碍着罗老太爷,也只能默不作声,视而不见,可现在不同,她是罗家的恩人,恩人的事就是罗家的事。
“韩夫人,韩大人收容西北遗孤之事,在下略有所闻,不知能否尽一份心力?”罗敬初问道。
顾秋心心里一喜,但不动声色,她神情平静地道:“斗米恩,升米仇,我收容照顾这些孩子并不是要养他们一辈子,而是要他们知道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之事,更没有人应该对他们不求回报的给予及付出,我更期望的是,现在的他们接受别人的扶助,有朝一日当他们能够自立时,也可以给子别人帮助。”
听着,罗老夫人跟罗敬初又是一愣----收容那些孤雏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吃饱穿暖吗?
“这些孩子手脚齐全,身体健康,其中又有读书识字之人,只要给他们机会,便能自力更生,不需他人施舍抚养。”她续道:“实话实说,我希望能为这些孩子谋出路,找活儿,城里那么多商家店号总有用人之需,不管是文职还是劳务,只要透过官府介绍,定能为商家寻到好伙计,也能替他们找到好工作,一旦可以养活自己,他们便不用餐风露宿,偷抢拐骗,更不会被恶人所用。”
她唇角微微上扬,有一介隐隐的自傲,“我夫君求取功名,不为利禄,只是为了让百姓能安居乐业。”
听了她这番话,罗老夫人跟罗敬初深受感动及震撼,久久说不出话来,母子二人互看了几次,像是有了共识及默契。
“韩夫人,我愿为先锋,首先响应你的号召。”罗敬初说道:“今后有需要罗某效力协助之事,尽管开口。”
闻言,顾秋心立刻弯腰敬谢,“我代夫君谢过罗老爷。”
“韩大人,”罗老夫人接着说道:“老身在一帮夫人之中还算说得上话,你放心,我会帮你把这些话带到的。”
“晚辈谢过老夫人,”顾秋心也向罗老夫人行礼致谢,“有老夫人说话,相信众人定会共襄盛举。”
闲聊了近一个时辰,顾秋心向罗老夫人告辞,罗敬初为表对恩人的慎重,亲自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