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羽:“叔叔,怎么说?”
陆晓:“看起来挺平静,给他点时间吧。”
“你呢”,江鸿羽语气愈发的温柔,“还好吗。”
“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了”,陆晓望着楼下的树影发呆,“又觉得掉下来砸得心口疼。”
“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江鸿羽说,“今天我不吵你了,明儿见。”
“嗯,晚安。”陆晓轻轻对着话筒和楼下的树影说。
树影中有什么亮了亮,又马上黑了下去。下一秒,一个身影从黑黢黢的y-in影中走了出来。
陈楠一晚上从心神不宁到心不在焉。给陆晓发了条短信,回复说安好,可心里的烦躁也没变少。
他觉得小鱿鱼肯定是不高兴了,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他全身细胞都能感觉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烦躁自己那下意识的行为,还是烦躁小鱿鱼不高兴这事儿,或者两者都有。
放学铃一打,他就去楼下教室门口等着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小鱿鱼才背着包慢慢走出来。
陈楠走过去右手一把揽住他的肩,左手摸了摸他头顶:“在里面摸鱼呢,这么慢。”
苏又榆挣开他,自己往前面走。
陈楠跟后面说:“别生气啊。不对,你为什么生气啊。”
陈楠快步跟上他:“美食街后面开个甜品店,我们去买点吃的吧。”
苏又榆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目光直直看着他:“你别老把我当孩子哄。我下个月就16了,就比你小一岁。”
陈楠瞧他说话了,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却只注意到后半句,走过去继续揽着他的肩:“你下个月生日啊,下个月什么时候?”
“诶,你摩羯还是水瓶啊?”陈楠又问。
苏又榆:“……”
虽然小鱿鱼好像软化了,陈楠总觉得有些心虚,把人送家门口了才从人工湖上的桥蹿回去。也有接近一个月没回这了,家里挺干净,看得出有人定时打扫,打开冰箱居然还有便当。
家政是陈绍志请的,陈绍志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其他什么心态,自己没在家这么久,他肯定也知道,还是让人照旧打扫卫生,做饭放冰箱。
陈楠说不上什么滋味,烦闷又笼罩心头。
这个屋子好像有魔咒似的,只要回到这,那些没法改变的事实就如一张情绪的大网,把他困在其中,无法挣扎。
他拿出一听冰雪碧仰着脖子一口气灌完了,打了个清脆响亮“嗝”,连回声都可以听见。
苏又榆回去的时候,新来的阿姨正坐沙发上等他。嘘寒问暖了半天,他勉强应付了几句,才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看到桌上的日历,却愣了半晌。
他掏出手机给苏铭打了个电话,却半天都没有人接。
他,坐在桌前,发了一会呆,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玫瑰木的口琴。很久没吹了,试了一下音,发现气孔出音有些凝滞,苏又榆打开桌上的台灯,手指翻动,把琴身拆开用绒布细细擦拭了,再一片一片拼装好。
这种细致的活,他做的不紧不慢,沉浸其中,模样认真又虔诚。
等口琴再次到嘴边时,空灵通透的曲调紧挨着他的唇瓣传出,漂浮在口气中,有一种纷纷扰扰,与世无关的安然之感,仔细听,又有几分寂寥和凄凉。
陈楠按门铃的手停住了,他知道这首曲子。
当时他在m国参加外公的葬礼时,放的就是这个音乐。
小姑告诉他,这是一首爱尔兰民谣,讲述的是父子之情。
第32章 32
这首曲子其实不长。
苏又榆吹奏完后把口琴孔朝下,轻轻拍了拍琴背,用消毒棉片仔细擦过琴口后正要放回盒子时,就听到陈楠在窗外叫他的名字。
他打开窗,就瞧见陈楠站在门口左侧的草坪里,仰着头对着他笑。浅浅的碎发在光洁的额头上律动,面色明朗又温和,眼睛满是他房里溢出去的光亮。
陈楠对他招了招手:“下来,出来走走。”
苏又榆:“你站旁边去。”
陈楠:“?”
苏又榆:“你踩着我们家花了。”
陈楠缩着脖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小鱿鱼才换了套便装下来。
“饿不饿”,陈楠和他并排走,“我们去吃点东西。”
苏又榆想了想:“我们去吃上次那家烧烤?”
“行,我也好久没吃了”,陈楠说,“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口琴。”
“你听到了?”苏又榆把手揣大衣兜里,“以前我爸挺喜欢吹,苏铭也会。”
“刚刚你吹的那首曲子……”陈楠顿了顿,“想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