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单手托腮,忧郁地晃着小腿儿:“要花好多好多钱呢,我家没有那么多钱。”
“小绵绵,修行这事主要看天赋,天赋不行,只能像我这样拿钱砸,还八成砸不成。天赋高的那些宗门愿意倒贴钱养你,所以说啊,投胎是个运气活呢----你知道北升吗?”
活木雕挺了挺身子。
“北升是谁?没听说过。”
“北升啊,跟你算半个老乡,他是更北边的张家岭村的人。出生的时候有一颗大得像月亮的星星从北荒升起,所以叫北升。据说他天生气海通畅,修行是事半功倍,一天抵得上别人修一年,可厉害了。”
“哦,好厉害哦。”绵绵相当敷衍。
蓑衣匠笑笑,不再说话,专心织蓑衣。
外面的雨声小了。
一声惊呼响起。
“哎哟大先生?对不住对不住,老子没注意,您快进屋换身衣裳吧。”
老秀才一身黄泥汤,又气又无奈,匆匆闯进西屋,气喘吁吁地甩下箱子:“你的书。”扫了蓑衣匠一眼,匆匆到东屋换衣服。
张青阳起身慢悠悠朝箱子走去,绵绵抢先打开箱子,翻来翻去,翻到一个小纸包儿,里面是一截红头绳,两端还有流苏,她高兴得举着红头绳满屋子蹦跳:“我有红头绳了!,我有红头绳了!”
蓑衣匠探头看了箱子一眼:“地方志?”她颇感兴趣地望向张青阳,“你看地方志做什么?”
“我想知道,我从哪里来。”他慢慢弯腰,一本本搂怀里。
蓑衣匠惋惜:“是孤儿吗。哎。”
绵绵翻箱倒柜,找出宝贝已久的一面破镜子,对着镜子美滋滋地扎头发,左揪一下,右揪一下。
蓑衣匠编得飞快:“以前我家里也有一套地方志,三十五本摆在书架上,讲的是一个气势,装的是脸面,实际上除了怪奇志以外,没什么好看的。”
张青阳搂着书,慢悠悠回椅子坐下,首先翻开山川志,第一页介绍的就是北荒。
北荒,雍州四大绝地之不可知之地,宏灵境内以张家岭为界,过七百余里,即是不尽焱墙,高千尺,环绕北荒。烈焰滚滚,焚尽万物,日夜不息,不知其已燃几千万年矣。
因不尽焱,北荒道落日之景闻名天下。夕阳胜血,满天熔炎,千变万化,奇景人间笔墨不可言述,见之必终身难忘,古往今来,诗赋歌颂不知凡几。
不尽焱后,既为弱水天河,亦环绕北荒。天河水色青黑,不知深达几千丈。古史记弱水性质奇异,片羽皆沉,永恒不冻。
天河后,不可知。千年前有无数大能试图闯进北荒,一寻机缘,皆生死不明,最后一位为海外九州隐宗宗主,进之,立死。此后再无人问津矣。
再往后,便是其它山川河流的记载。
进之,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