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笑非猛然想到昨晚摆算筹的事情,问道:“老爷子,阿黎说,您会烧龟甲?”
此话一出,桌上的几人都安静下来。
老爷子点头道:“是,我会烧。”
关风月很清楚这句话的份量,一个常年居住在此并且资质相当高的术士,怎么可能不了解这封山大阵的情况,而自己初来乍到,居然就大言不惭地对着人家狠批了一顿。
他顿时像个霜打的茄子,脸色很难看。
老爷子道:“关先生,您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这大阵一般的妖物进不得,但要是碰上个厉害的,就不一定了。”
关风月垂眸:“张潜肯定算得比我准,你就按照他的话办事吧,是我多嘴。”
桐笑非噗嗤一声,拍拍他的肩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没大没小。”关风月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凶她,反而很温顺地低着头。
桐笑非收回手,问道:“老爷子,当时是因为什么事烧了龟甲呢?”
显然,她对这一家子都很感兴趣。
老人家并没有打算隐瞒,但说得也不是很清楚,他道:“当时,小黎在院子里玩耍,我一时没看紧,他就追着一只蝴蝶跑远了。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趴在山里的一块大石头上睡觉,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没有办法,我就烧了龟甲。”
“之后呢?”
问这话的是张黎,他也很好奇。
老爷子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上面的裂纹显示,你误入前尘,本来会溺于噩梦,但庆幸得是有贵人相助,我须奉香燃烟,接引那位恩人。”
“那人呢?”张黎追问,老爷子沉默半晌,道:“我不知道。”
他的食指敲了敲桌子,缓缓开口:“其实我当时只能算出一个大概的过程,具体细节并不清楚。但是当我按照龟甲的指示,做完一切后,有一只小鸟飞进了院子,停在了我面前,你也就是在那天好起来的。”
张黎一时怔住。
老爷子至今都记得那个清晨,他将院子里新开的月季花摘下,收进花瓶里,准备给孙儿送去,转身却发现一只不速之客飞了进来,落在一旁的豇豆架子上。
那是一只通体红色的小鸟,额头一抹绿色,眼神明亮,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吭。
老爷子慢慢走近,发现它身上有一道道尖锐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咬过,但是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那印记诡异得仿佛与生俱来。
老人心生怜悯,那小鸟忽然飞下来,停在他的花瓶上。
“我去看看我孙儿,过会儿给你瞧瞧伤口。”老人很是和蔼,小鸟也不闹腾,陪着他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