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权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道:“你如此小瞧我?我也是经历过沙场的人,这点小场面怎么镇得住我?”
“雪姑娘,你可愿意从这里出去?”
“这个……自然。只是……”雪清洛很是为难,顿了顿道:“只是出去并不一定是好事。卖笑迎客总好过坐吃山空。若非世道所迫,谁愿意沦落风尘?”被卖到这里来的人,多是生活所迫,家里实在缺钱,一名女子,要想在短时间内有钱,这里怕是最好的去处了。苏离权本想说出赎身之语,可她能救她一时,能救得了一世吗?再说她虽不在意名声,总要为苏府考虑,最近太子盯她可盯得很紧呢!若是揪住此事不放,定会让父亲难做。思及此,道:“我且去外面转转,你们有话还是快些说罢。”顾陶点头,便见苏离权出了门,将门合紧了。
顾陶转头,雪清洛如此,定不愿意受嗟来之食,若是往常,她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只是她既然答应了那个女子,就不能放任雪清洛长留于此。
“雪姑娘,请容在下问个问题。”顾陶很是客气地说道。
“请问。”顾陶对她这风尘之人如此有礼,雪清洛也很是恭敬。
“那人适才应该没有亲到你罢?”
“这……”雪清洛脸皮薄,脸色微红,更添了几许妩媚之色,但见顾陶并无欺侮之意,便摇了摇头。顾陶走近了些,雪清洛看着她踮起了脚,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吻上了自己的唇,虽然只是轻轻一碰,雪清洛的脸却红了大半,“公子,你……”
顾陶往后走了退了两步,行了个礼,道:“姑娘如此妙人,自己进退维谷却仍能为我等着想,小生很是佩服。情不自禁就冒犯了,多请赎罪。”
雪清洛看着她,眉目间虽未完全长开,但自有一股潇洒俊气。看她谈吐剑术,也皆是不凡。最可贵的是,她与自己素不相识,就如此为她,实在不能不拨动她的心弦。
“听闻盛京规矩,女子若与人有了肌肤之亲,便是他的人了。小生冒犯姑娘,一定负责,且请随我出去,不然你一人在此,我实在放心不下。”
从未有人对雪清洛说过这样的话,她轻咬嘴唇,道:“可是我身处青楼,怕是会误了你……”
“我一无官爵在身,二不喜俗名拖累,姑娘不必为我担忧。”腰上的花花早已醒了过来,听到她这话,轻轻在她腰上咬了一口,顾陶微微吃痛,面上却不露半分。
“可是你若要为我赎身,怕也……”她见她一副小厮模样,她已为花魁,赎金怕是要不少黄金。
“赎金的事情,且请等上七日,七日后,我定将你赎出这青楼。”炼金之术不能频繁操作,炼金数额也有限定。人间有人间的货币制度,若她打乱了这一制度,怕是会引起不小的经济风波,到时候惹了天界的注意,那可就麻烦了。
雪清洛看着她的眼睛,满心欢喜只化为一句:“好,我信你。”
苏离权推门进来,见她俩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这个人还是快些处置罢,你虽没只刺入肋下三分,并未置他于死地,但若放着不管,他离死也没多远了。”顾陶见她观察如此细致,心中暗赞,点了张毕身上的两个穴道,道:“我已经点了他的穴道,明早才会解开这是治伤的药,你每日喂他服一粒,定期清理伤口,饭食还是照喂对了,找根绳子将他绑住,若是老鸨问起,便说张公子要在此连住七日。”她递给雪清洛一个白色瓶子,又将苏离权拉到一边道:“苏兄,借些银子,半月后还你。”苏离权二话不说,便拿出一叠银票,给了顾陶。顾陶啧啧嘴,道声谢便拿去给了雪清洛。“这些银票你先收着,我每日都会来,你不用害怕。”雪清洛点头,就要下跪道谢,顾陶赶紧止住了她,道:“你若跟了我,便不要动辄下跪,你和我,还有其他人,都是平等的。若再如此,我定要生气了!”她不悦道。
雪清洛道:“公子,清洛日后一定谨记。可否告知你的名字?”说了这许多话,雪清洛还不知道她叫甚么,顾陶道:“在下顾陶。回顾的顾,陶瓷的陶。”
“清洛记住了。”她低头道。
苏离权感觉自己完全被忽视,轻轻咳了两声,雪清洛回神,道:“还要多谢这位公子,敢问公子姓名?”
“长侠。”她的表字外人很少知道,说与她听也不是不可。
“多谢长侠公子。”雪清洛行了个礼,苏离权回礼。
“如此,我们就先离开了。”顾陶与苏离权将张毕移到床上,稍微收拾和布置了下,便回去了。日后几日,顾陶都单独一人偷偷潜进花满楼。
风吹过花满楼,将浓浓的脂粉气吹散开来,卷起落花,吹到了盛京阮府的屋顶上。阮媚在房中窝火,背后有人嗤笑了一声,那样的语气和力度,真是冷到人骨子里了。阮媚头皮有些发麻,却还是面带微笑,缓缓转过身,她看见一个清丽的少女走来,额前的发斜编成四股,头上只插着一支银点翠蝴蝶簪,眼里笑着,但却让人不寒而栗。此人正是颜氏大小姐颜曜灵,深受当朝太后喜爱,封了和硕公主----虽比不得云启帝亲生的嫡女固lún_gōng主,但也仅次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