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乌兰容若连连射中了五个活靶,赢得满堂喝彩。夏纯如不会服气,也闯了这关,没想到第三关射酒杯的时候就射偏了。气得她蹬了蹬马肚子,谁知道那马好似发了疯一样,不受控制了。夏纯如不管怎么样都控制不住那马,那马直直往夏淑宁和颜逢君那个方向奔来。那些守卫都惊慌了,夏长松更是吓得走不动道了。赵熙延手疾眼快,拔过剑挡在了夏淑宁和颜逢君身前,一剑刺进了马脖子里,瞬间马血溅起,守卫都也拦在了皇上身前。赵熙延翻身踢开了马,身上全是马血。夏纯如早就被马摔在了地下,疼得找不着北,已经骨折了。那些守卫几乎是包抄了上来,将那马带走了。赵熙延提着剑,剑上滴着血,脸上、手上、明黄的龙袍上都沾了马血。夏长松赶忙跑过来跪在地下请罪,吓得几乎是丢了半条命了。赵熙延眼神很冷,天威不可犯,瞧了一眼在地上疼的找不到北的夏纯如。夏纯如已经是吓得都快忘了疼,爬着也要来求饶。赵熙延此时很想杀了夏纯如,一身戾气,若是刚才他不及时,他的宁儿怀里还抱着慕宁,逢君肚子里还有孩子,怕是都保不住了。赵熙延提着剑,走到了夏纯如身前,一身冷冽。夏纯如知道,即使此刻皇上杀了她,她也不能辩解什么。
“皇上!”
还是夏淑宁先发了声,颜逢君很是镇定,如今天的模样,往日在青莲教不知一日要遇上多少回,实在没什么好怕的。夏淑宁知道他在乎自己,在乎孩子,但是毕竟没有造成大错,也不能杀了夏纯如。赵熙延才回过神,丢下了剑,跑回了夏淑宁和颜逢君身边,检查了一番,没事才放心。赵慕宁吓得哇哇大哭,赵熙延都忘了要杀了夏纯如,赶紧抱着孩子哄。
赵熙延哄孩子哄得很耐心,看傻了一干大臣贵族。皇上的心思果真难以捉摸,前一刻还气得要杀人,后一刻就成了慈父。皇帝没有心思主持大局,太后与皇后都冷了脸。太后将夏纯如暂时关押了起来,允许先行诊治。皇上丢下一句“回宫”,这场本该欢欢喜喜的秋狩就草草结束了。众臣是人人自危了起来,这侯府小姐的马怎么就突然受惊了众臣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撞上去了,该是个什么样的后果。都为侯府小姐捏把汗,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乌兰容若在马背上久久不能回神,很是震惊。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皇帝么?不顾自身安危,毫无顾虑挡在妻儿子女的身前。她还记得漠北内乱时,她父王连儿子都没带上,完完全全的丢妻弃子,自己一个人避祸去了。他刚才提着剑一身的血,满是杀气,护在妻儿身前,好像远古神话里的神。
赵熙延哄好了赵慕宁,请了御医为颜逢君和夏淑宁把脉,确认无事了,才安心去沐浴更衣。赵熙延一路黑着脸,启程回了皇宫。夏长松早早就去求了太后,让她看在兄妹情分,纯如年纪小的份上,为他在皇上面前求情。夏纯如骑的那匹马成了罪证,尽管已经是一匹死马,但是也要查。赵熙延一个人坐在龙撵上思考着,冷静了不少。他知道夏纯如尽管给了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做,要不然就是巧合,要不然就是有心人意图谋害。
回了宫赵熙延就下令彻查此事,但是也没有苛待夏纯如,反倒是让御医去牢里为她看腿去了。太后没有为夏纯如求情,她知道皇帝心里有数。仵作第一时间去查探了死马,倒是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夏纯如的骨折接了回来,赵熙延让人客气的将她抬进来仔细盘问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赵熙延一时之间还摸不着头脑,也是按兵不动。直到狗急跳墙的时候,有人竟然想将夏纯如杀了灭口,还想将死马毁尸灭迹。赵熙延才抓住了人,原是裕亲王的母族。他们知道杀不了皇帝,若是杀了皇帝最在乎的,必然能从根本的精神上摧毁了皇帝。一个无心朝政的皇帝,是不配当大齐国君的。眼看着皇帝皇子都小,在皇帝未曾退位前,趁皇帝沉浸伤悲,一个个毒杀了,届时无人为继,他们顺势将裕王推上去。裕王母族是脑子昏了,眼看着夏侯府一飞登天,嫉妒得发疯了。这些事裕王没有掺和,但是估摸着也是知道的,默认的,甚至希望成功的。但是裕王没有参与其中,可以置身事外。即使皇帝发现了,也不能将罪名强加在裕王身上。赵熙延以裕王母族杨府选秀不成怀恨在心,意图谋害皇贵妃、良妃、大长公主、龙嗣为由,满门抄斩。裕王管束家人不力,入宫跪祖祠三日,禁足一年。夏淑宁觉得赵熙延有些变了,变得有些嗜杀,之前那几个铺地毯的太监,明明略施惩戒即可,偏偏杖毙了。夏淑宁因此心怀愧疚至今,不停接济那几个太监的家人。如今赵熙延要将杨府满门抄斩,实在是太过血腥了。夏淑宁劝了好几回,赵熙延都不愿意收回成命。直到夏淑宁要跪下求他,赵熙延才答应了只杀主谋,将那些无辜家人贬为庶人永不录用。
赵熙延放过了杨家,杨家本以为就此灭门了,没想到皇上天恩饶了无辜之人的命。裕王在祖祠跪的第一日,赵熙延就将先帝惯用教训皇子的鞭子供了起来。这日赵熙延先让夏侯去菜市口亲自监斩了杨府主谋,然后晚间赵熙延就入了祖祠。裕王本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早就吓坏了。
“皇兄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微臣管束家人不利!”
“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