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倒未察觉,心一喜,解释道:“再过半月便是好日子。尊贵国习俗,远嫁在本家侍奉一日,后便随我等往舟山,小住几日期间发帖,再从外再迎入族中举仪拜堂,次日再开礼宴迎宾……”
后头的对话白棠已听不清,如溺在水中脑中一片嘈杂,她心中刺痛,呼吸好似鲠刺噎着。只是一瞬,她又低下头,悄悄退出中堂,步步却沉重未必,表情宛若麻木一般。
那怪小姐要安排兰心到二小姐院里,难怪要叫杜若说那些话……归根结底主仆还是主仆,她担心之事总究还是发生了。
她唇角扯了扯,却怎么也笑出了,心酸涩无比。
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她却浑然不觉,只是觉得泪水难抑,这是她到秋府三年里第三场哭。
第一次香囊她忍住了,第二次梦见金玉哭了,而第三次……
“真无用!为什么要哭?你以为你算什么?”
心中,好似有一个声音在谩骂。
是啊,小姐与她只是主仆,她哭又有何用?不过让人好笑罢了。
“白棠。”
身后杜若唤道。
白棠并未回头,她不愿叫人见她狼狈的模样。
“你……喜欢颜宁小姐吧?”杜若上前,小心翼翼低声问了一句。
“不是。”
白棠眼瞳一缩,转身红着眼反驳,秀丽的面容满是泪痕,分明稚气,表情却异常吓人。
杜若混迹沙场,磨练一年,早已不再是以前宁若,自然不会吓到。
她微微蹙眉,肯定道:“你有。”
白棠冷冷自嘲,硬道:“女子怎么可能喜欢女子。”
杜若轻轻摇头,却道:“我也不知,但我感觉你…喜欢颜宁小姐。不过你放心,此事我不会告诉她的。”
白棠哽咽问:“杜若姐姐,方才那番话是小姐叫你说的?”
杜若挑明道:“是,颜宁小姐说迟早有一日要离开,大概是知道了今日之事。可是,她放心不下你。”
白棠眨了眨杏眼,虽有好转,心底却又冒出了股委屈。
放心不下?不过是嫁人,为何一定要撇下她!
杜若叹息一声,又道:“白棠,三人中你最小,我们一直将你当作妹妹。我从未见过女人在一起,你现在如此痛苦可是长久,与其如此,不如放下。”
“我放不下。”白棠垂下眼眸。
放下?如何放下?几年前她嫌金峻傻,谁成想到头来她竟也变成了一样的傻子。既然是傻子,哪怕毫无回应,她也愿傻下去。直到有一天,或许她清醒了,这再回头吧。
“杜若姐姐,我知道你为我好,”抬眼时,白棠已恢复神采。她道:“但你应该清楚我的性子,你与大少爷之间……,你应该懂我吧。”
“我懂。”杜若点头,她也晓得白棠的性子。
这个人,只要坚定一事便不会放弃了。
其实说懂,她也不懂,她比白棠幸运多得多,起码……她的爱还能光明正大,还有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