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角,燕不悔掩窗,头还摇个不停,眼角却有几丝笑。而当他席地而坐,却眉头紧皱,思考了许久才从褪色已蛀的柜中取出笔墨纸。
此时穿着宽袍,未像白日那样内穿紧袖,这一抬袖端笔,就露出枯瘦手臂。只是那手臂满是伤疤,有青黑细纹,骨节扭曲错位,提笔时手抖得厉害。
“还真是老不中用的东西!”
燕不悔啐骂,眼睁睁看着大片墨汁落在白纸上,竟流露出几丝颓意。他蓦然抬头,见矮几上静静躺着的小镜,随即又埋头书写起来。
……
次日,寅时。
“哐哐哐!起来!起来!都起来!”
山中鸟惊飞,真云观传来敲锣声,徒弟五人被破锣惊醒,这一回五人起得更早。
常静在一旁择菜,面上露出难以置信,想她这烂泥师兄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这两天倒是早起了。
难不成……师兄振作起来了?
常静眸中迸发光彩,但之后事却证明她是多想了……
五人被唤了起来,吕奕打着哈欠,问:“师傅,卯时还未到嘞。”
燕不悔道:“谁说卯时起?从今往后寅时起,吃完饭后做早课,之后再挑水。”
“啪!”
紧随其后,燕不悔手一挥,半人高的白卷从天而降,“玄忘,从今日开始抄《十六字清净真咒》百遍。抄不完……便叫你师伯教你吸风饮露吧!”
戚念一脸茫然,当他搞定燕不悔话中之意,嘴巴顿时一瘪,险些委屈哭了。
没有饭吃,无异于要他的命!
几人纷纷投去怜悯的目光,吕奕心底不禁露出几分侥幸。
然而不过半息,燕不悔又发话了,“每日洗漱、吃饭要水,既是大师兄当以身作则,玄灵就挑五缸吧!秋二两缸,剩余三缸,就当每人一缸分了。”
燕玄灵松了口气,笑呵呵嘀咕道:“还好,还好,不用抄。”
燕不悔耳尖,听傻大徒弟这一说,立马就道:“大师兄当抄三百遍。”
听罢,燕玄灵也要哭了。
吃了饭,几人慢吞吞做早课,约莫一个时辰后这才去挑水。
今日吕奕掌握了诀窍,比起昨日要轻松一些。白棠不变,就是大师兄、秋颜宁、戚念倒霉了些。
这水一挑,转眼又到了夜里。
这夜,常静传了套适于白棠的锻体功法,又将一本手抄传记赠予她。重要是——她有了道名。
林常静是孤儿,被师傅云阳子报回收养,她是常字辈里最小的,生来无俗名。
在真、善、道、德、清、明、常、玄、静、之字里。
她字辈是“常”,故此就叫常静了。
而轮到燕玄灵这辈,自然就是“玄”了,白棠也不例外,是玄字辈。她叫玄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