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让真相的浮出水面。风子诺在心中暗自说道。他趴在桌上,紧张的汗珠从额角流到下巴,滴落在翠绿的桌面上。小球离得有点远,手臂不够长,他示意裁判拿来架杆,这是一个铜制的支架,头部的木杆用来支撑球杆。摆好位置的角度后,风子诺一发力,母球缓缓滚向黑球,紧接着黑球被撞向对角线上的一个球袋附近,可是滚着滚着,小黑球在离球袋不足一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全场屏住呼吸,都等着小球掉进球袋的一瞬间。
一秒,两秒,三秒……可是等了很久,小球就像生了根一样,伫立在球袋边缘,怎么也没见动。
四秒,五秒……十秒钟过去了,小球还是没有动,看来是力度不够。风子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输了,天意啊!真是天意啊!场下的观众一片唏嘘,确实,这一球打了有点乌龙了。这样都不进,难道不是天意吗?
比赛结束了,场上的人渐渐走光了,这个体育馆又恢复到了原来寂静无声的样子,聚光灯也一一熄灭,人走茶凉大概也是这么个境况吧,热闹过后,就是形影相吊。透明的玻璃穹顶也显现出来,落日的余光穿过半月形的穹顶,在空旷的馆内投射出半个月亮,刚好照亮这张台球桌。
风子诺双腿发软,直接从台球桌上滑落下来,脑袋无力地倚靠在球桌上,双眼无神,喃喃自语道:“我输了,我输了,我输了……”他就像一个卡带的复读机,一直在不停地重复着“我输了”这三个字。
“照之前的约定,你输了,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白忆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中多了几分孤傲和清冷,夕阳温暖的余晖洒在他发上,却充斥着日暮的凄凉。在风子诺看来,他是立于云端,是那样高不可攀,表面是一朵软绵绵的白云,实际上是一朵黑心云,电闪雷鸣,叫人望而却步。
突然间风子诺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瞬间黑化,冲上去,双手掐着白忆云的脖子,嘴里还大喊到:“为什么,为什么骗了我那么久,为什么要当我哥哥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就带着那些答案见鬼去吧,老子不稀罕。”
☆、第四十三章真相(下)
他的双眼泛着嗜血残忍的光,像黑暗森林中蛰伏在密林深处最残忍的捕食者。一条条红血丝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眼球,手上的青筋暴起,一条条清晰可见,像缠绕在手上的青蛇。白忆云起初有点反抗,挣扎着要掰开眼前这个疯子的手,但他渐渐放弃了,突然意识到自己该报的仇也报了,该杀的人也杀了,死在风子诺手上也是个不错的结局。所以想到这,他放弃了抵抗,露出了一个笑容,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变得有几分模糊不清了。
穿过玻璃穹顶的阳光洒落在他发上,肩上,有一部分阳光穿过瞳孔,直逼视网膜,茫然而有孤独的恐惧感包围全身。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就解脱了吧。白忆云慢慢闭上双眼,在心里默默诉说。
白忆云早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他又去看了心理医生,在催眠中只是看到上次的梦境的一些片段,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但他自己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似乎是一件很重大的事。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从门外一路小跑过来,掰开风子诺掐着白忆云的手,随后又扇了风子诺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把风子诺打回现实了,他看着地上面红耳赤正在喘着粗气的白忆云,心中懊悔不已。我刚才这是怎么了?
“子诺,他可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你怎么狠心下得了手?”中年妇女蹲在白忆云身边,右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对着风子诺哭喊道。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脸上的老年斑也若隐若现,头上的白发就更明显了。在收拾老爹遗物时,风子诺知道照片上的女人应该是已故的母亲,虽然老爹从未主动提起过任何与母亲有关的事,每次风子诺问起,他总是遮遮掩得掩糊弄过去。
“可他杀了我老爹。”风子诺条件反射地说道,此时,他的脑袋里正被另一些事填充着。
怎么回事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皱纹很多,但跟老爹照片上的母亲确实很相似,风子诺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的脑袋很疼,几乎要炸裂了。
“不可能,忆云怎么可能会杀风长空?”林微云看着白忆云,不敢相信的问道,更多的是在问自己。
“母亲,我没有杀风长空。是这张纸条让我这么做的。”白忆云拿出了一张小小的白色纸条,上面写着:跟风子诺说风长空是你杀的,不然就杀了林微云。
风子诺看着字条上的字,脑袋更加混乱,到底是谁他看着林微云,想要知道一切有关二十年前的事。
林微云也只好将二十多年前的事大概说了一下:“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风长空,以及白忆云的父亲白青天是在同一个训练馆中学习斯诺克的。风长空和白青天,我只能选一个,我选了白青天。但风长空在我新婚前夕找黑帮杀了青天,当时我并不知道是风长空干的,还感激他一直帮我料理青天的后事,后来在被抓的黑帮头子供述中,我得知了真相已经太迟了,狠心的离开了刚满月的你,带着白忆云离开了你们。”林微云一边讲述的陈年旧事,一边流泪,估计这也是老爹不让风子诺再碰斯诺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