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信息的人都会轻身功夫,徒步前往,不需要清理路上的积雪以及变异植物,倒是比开车还快,也省事。
然而没用到半年,除了留在各基地的人以外,派出去的小队基本上都返回了,带回的消息却并不理想。全国三十一个省,算上帝都,建立起基地的却只有十三个,零散的小幸存者聚居地若干,总人口不超过五百万。越靠近南边,越靠近河湖的省市,越是人烟渺茫。
这还是末世后首次对幸存下来的人口进行粗略的统计,真实情况之触目惊心,哪怕是武宗的长老都被吓住了。
要知道华国国土面积之大,人口之多,在整个世界上都是排在第一位的。末世前总人口数已经超过了二十五亿,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哪怕是十中活一,百中活一,也不会只剩下这么一点。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当然,在末世刚发生的时候,活下来的人肯定不止这个数,但逃亡过程中的死亡率高得吓人,后来的动植物变异,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内斗,基地被攻破等等,死的人只怕是活下来的两倍都不止。就拿帝都基地来说吧,当初基地建起之后,各项规章制度还没完全,四面八方的幸存者都涌了过来,那时候的人口是现在的三倍以上,未觉醒者是觉醒者的十倍。
因为是末世刚发生,又是最靠近中枢的地方,人们固有的观念还没改变,政府想着尽可能地救人,而幸存者也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放在纳税人的位置上,有被救助和保护的权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觉醒者与非觉醒者之间也是同样,军队中幸存下来的战士成为了冲锋在第一线的力量,救人,清剿丧尸,收集物资,在流血流汗的同时还要忍受幸存者的辱骂与怨责。
人们对于自身的处境怨老天怪政府,惶惶不安,政府为了救援安置幸存者喂饱上百万人的肚子焦头烂额,很多事都顾不上,于是一些魑魅魍魉就冒了出来,生出许多麻烦来。
闹出大祸的那人是个非觉醒者,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骗点吃的喝的,有个安稳的地方睡觉。谁知道手段太高明,被骗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就搞成了一个在非觉醒者中影响力非常大的教门。人就是这样,手里握着的东西越多就会越贪心,那人在众多信众热切崇拜的目光下,很快便忘记了初衷,起了野心。
妖言惑众,颠倒是非,派信众引丧尸攻城,同时在基地内四处煽风点火,最后趁混乱之际逼宫夺权……一步步一条条布局真正是严丝合缝,水到渠成,无论如何也让人想不到其人连小学都没有毕业。
是的,只读了五年级,便辍学去社会上混,末世前就是个骗子,专门骗老头老太太的钱。末世后重操旧业,倒让他做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来,差点就让他得逞了。最重要的是事后追查,此人还是一个未觉醒者,不止是他,他的十几万信众清一色的都是未觉醒者。
那一场乱局,起得突然,结束得也迅速,可是造成的后果却让人难以承受。一百多万幸存者,死于抵抗丧尸中的,自相残杀中的,无辜被波及的,以及被尸毒感染救不过来的,十停中去了九停,最后就只剩下二十万人不到。直到后来帝都基地重建,又陆陆续续收容了不少外来的幸存者,才有现在的规模。
事实上,像帝都基地的这种情况还真不少,博卫,东洲等等,为一己之私,为争权夺利,浑然不管别人的死活,不管人类的延续。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此时再来追究却是没有丝毫用处。倒是武宗的长老层在看到统计出来的幸存者人数之后,慌忙开始调整计划,该整顿的整顿,该改变的改变,一切以尽可能多地保存现有人口为准则。
五百万都不到的人口,再死一死,就没人了。他们武宗想要传承,哪怕掌控住了整个天下,没有人,有什么用?
武宗策略的改变,让帝都基地的普通幸存者得以喘息,生存的环境好了很多,渐渐的心中也有了些希望。伤痛总会过去,而活着的人,没有条件也就罢了,既然有了条件,终究还是要好好活着。什么仇恨,怨忿,不平,在不是切身之痛的情况下,在没有能力的时候,也只能暂时忍了,忘了。
基地首脑聚会是定在新历二年十月初八,恰恰是从武宗派人出去的那一天算起的一整年之后,主要是将寻找各个基地的时间算了进去,同样给那些基地首脑留出收集秘钥消息以及赶路的时间,当然,最好是能带着秘钥赴会。这个新历元年元月,也是武宗定的,取的时间不是末世发生的那一天,而是暴雨落下,植物开始生长的日子,寓意新生。
这样一来,宋砚的时间就十分宽裕了。别说李慕然的异能,哪怕是他自己上路,去京城也用不了几天时间。所以,他也不着急安排,该干嘛还干嘛。
希望基地中,除了不讲究享受又没有爱人亲人想要照顾的军人以及还要依靠基地才能不饿死完全没有余财的幸存者,好些人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建了房子。像滕晋带的那一群兽人,体型普遍庞大,一般的房子不仅进出不方便,住里面也腾挪不开,所以他们都是另外建的,尤其是他们有的还染了部分身上所带兽性基因来源的异兽习性,于是修出来的房子可谓稀奇古怪,充满了原始粗犷的风格。有的直接在山上开洞,有的弄了棵巨大的变异木,在树上筑巢屋,还有的把屋子弄得跟蜂巢似的,如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