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不知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环抱树干尚不能完全,茂密的叶子在上方替陆晚风遮挡住落雪,因此他不仅没冻死,还醒了过来。
真真是大难不死。
崖风凛冽,他缓了好一阵才觉得手脚恢复了些许知觉,慢慢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白茫一片,目之所及遮天迷地,崖下深不见底,向上看,倒离崖顶不远,只是徒手爬不上去,更何况摔下来的时候右肩好像扭伤了,稍稍动弹就疼得不能自已。
大树树根深扎崖壁,盘根错节间掏空了一个小洞,陆晚风一点一点挪进去,高度恰好能容得他坐靠在石壁上。
也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这暴风雪天气看起来一丁点消停的意思都没有。
打湿的衣服至今没有凝固,又湿又冷,可温度这么低,究竟该不该脱掉……
脑子都快不能思考了,他蜷缩成一团,依然觉得很冷,很饿,很害怕。
有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
外面山风呼啸,一片嘈杂,陆晚风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去辨听周遭的声音,去观察周遭的事物,只要大脑还可以分辨,那么就能活下去。
“在哪……”
陆晚风不由苦笑,看来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幻听都出现了……
“……风……”
等等,好像真的有人!
有人来了!有人来救我了!
僵硬的手脚再次活络起来,他连滚带爬把重新回到树干上,仰头嘶喊:“救命!我在这!救命!”
干裂的喉咙一发出声便撕裂,血液滑入喉啌立刻让他咳嗽不止,但他不敢停,上面的声音时断时续,如果错过,恐怕就不会再返回了!
“谁在上面!救救我!我在山崖下面!”
喉咙很疼,竭尽全力的叫喊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声,可他仍旧一遍一遍重复,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性,上面的人就听见了呢?
“……晚风……陆晚风!我听见你了!陆晚风!”
天神一般降临,秦初寒的脸从崖上探了出来,两人四目相接。
陆晚风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瞬间哭了起来,仰望着,哭得声嘶力竭:“是你……你来救我了……”
秦初寒愣了一秒,当即大喊:“别怕!我下来接你!”说完,拔剑扫除崖边的积雪,用带来的绳索捆绑在不远处的雪松树上,嫌碍事地把斗笠丢掉,蓑衣扔下去,绳子在腰间缠了两圈,然后把另一头放下山崖,边松绳子边往下滑。
陆晚风抱着蓑衣一边哭一边让道,坐回山洞里,看着那洁白到简直要融进雪里的身影逐渐降落到树干上,带着满身风雪,猫下腰钻进不大的洞中,单膝跪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