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边,曲雁屏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敖冽终于看过来,而她却倏地遮住自己右颊上入骨的旧疤,躲躲闪闪慌乱道:“别……别看,阿屏脸受伤了,不好看。”
二十年前,玄天殿塌了,她挣扎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发现自己的脸不知被什么划成了这样,噩梦一般丑陋的疤。
敖冽微微眯眼,看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许是撕下面具后的伤比起旧疤更加可怖,许是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喜出往外,曲雁屏忽又放开遮挡的手,爬了几步,抓住敖冽的衣摆仰头哭哑道:“魔君……魔君……您复活回来了……阿屏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敖冽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腿,欣长的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无悲无喜的眼中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阿屏,我从来就没有死。”
花了一点时间才消化掉这句话,曲雁屏干涩地动了动嘴,带着怯弱问道:“……您……一直活着?”
敖冽静静看着她,以沉默回答。
一口浊气呼出,曲雁屏笑了,忍着疼痛站起来,邀功似的对他道:“魔君,我找回了您的神鬼令,就快修复了,最后一点碎片在子涧生那里……我占领了池家,陆家也在我掌握之中,凌萧两家改日就能易主,我为您重建魔教准备好了一切,现在您回来了……”
“阿屏,”敖冽打断她,没有给予她期望的笑容与肯定,而是摇头,漠然道,“我从未想过要重建魔教,自玄天殿塌掉的那一夜开始,魔教就已经是过去式。”
曲雁屏以为他在说笑,“怎么会呢”
但敖冽说道:“天下之大,何不为家,我与阿生他们在大漠隐居二十年,没有魔教的名头,依然过得很好。”
“……可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叫上我呢?”曲雁屏歪了歪脑袋,有些想不明白。
我最最敬爱的魔君,怎么会抛下我呢?
接着她又不想了,至少他还活着,于她来说便是天大的好消息,急切地上前一步,她希冀道,“魔君,我也想回家,您带我回家好不好。”
可她的魔君躲开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张在无数个夜晚的梦中出现过的、像天神一样让她仰望膜拜的脸,就这样看着自己,烈火一样的眸子明明盯着自己,可她却在里面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她踉跄了一下,忽然明白了,“……您还没有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