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又起了风雪,寒风倒吹进厨房里,刺的一群衣裳单薄的汉子一阵骂骂咧咧。
“客人要的雪花酥到底什么上?掌柜的让我来问问你----”跑堂的一条开帘子,看到里头狼藉的景象,整个就愣住了,“你们这是、这是在干什么?”
张大厨子扫了一圈,没人敢吱声,他心中满意,清了清嗓子,“李富跑了,说不干了。”
跑堂的傻眼了,“张厨,你在说什么?他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吧?”
“怎么不是,人家刚拿了元府大小姐好大一笔银子,根本看不上咱们楼里的这点月钱了,我说他几句就不乐意了,这不就闹脾气,还砸了不少人的东西,怕被我们打,就跑了。”张大厨子指着几处明显的痕迹,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其他人也不敢反驳他,只能跟着点头称是。
“那雪花酥是上不了了?其他的还好说,就这雪花酥跟八宝枣子,现在是卖光了,又有客人要,你这让我怎么跟掌柜的说?”
张大厨子一拍桌子,“怎么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李富没来前八宝枣子谁做的,现在还谁做!至于雪花酥,还没毁干净呢,等不了多久就来了!”
跑堂的今儿也算是沾了李富的光,不管这里头是个怎么回事,他都不能坐视不理。干脆就跑去找了掌柜,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知。
至于后事如何,李富是暂时不知道了,他可没心情再去管。离开了鼎福楼,他久违的心情畅快,哼着小曲儿回了那四面漏风的屋子。
他进屋的时候,小九正在换伤药。
小九背后有伤,不怎么方便。换药时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有人回来。
直到李富推门发出声响,他才惊的飞速拢好衣裳,站起了身。
“呵唷,你在换药?”李富搓了搓冻僵的手,坐到桌上倒了杯水,刚要喝,发现冰冷的没有一丝丝热气,他又倒了,转身去烧水。
“你换的来么?要不要帮忙?”
“啊…啊!”
李富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毕竟小九受伤最严重那会,他还是挣扎着自己换药。只是他没想到,无意之语,会让小九如此的激动。
见他脸色涨红,不停地摆手摇头,忍不住起了点捉弄他的心思,笑眯眯道,“难不成你还是个大闺女?成天怕被我占了便宜?”
小九一僵,退了半步。
李富拳头抵住嘴,咳嗽了几声,“那什么,我就随口一说,你可别往心里头去。”他知道小九怕人,当初刚醒来那会,连靠都不敢靠近他,瑟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可招人怜爱了。
李富哪敢招惹这孩子,生怕吓着他,赶紧退了几步。
这一退,刚好就站在了漏光的屋顶下,将青红交错的面红照的一览无余。
小九吓了一跳,从架子上拿了火折子点灯,一把将李富拽到灯边,打量他脸上的伤。
神色看起来很着急,又因为无法开口,只能比划着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