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仆从早就停了,哪敢当着元绣的面继续,不过得了元清的令,还是飞一样的跑了出来,留下空荡荡的屋子,以及四面漏风的墙。
甚至都不需要进屋,就能看清楚里头的一切。
元绣的心刺了一下,可她的神色还是丝毫没有改变,仍旧是淡淡的,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好似从未发生过事一般的平静。
这让红燕与元清都有几分不安。
“人呢?”
李富头也不抬,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看到这些元府的人。他觉得都是眼前这些人把他乖巧又懂事的小九给逼走的,他甚至愤愤地站起身,一下子将那薄薄的黄皮信封递到元绣跟前。
“这些都还给你!我不稀罕了!”他甚至忘了元绣的病,他脑中只剩下他的小九了。
元清眉毛一扬,就想要张口骂人。
红燕吓了一跳,往前站了一步,想要拦在元绣与李富中间。
元绣伸出手挡了挡,红燕有点诧异,但还是胆战心惊地退后了。
“为什么?”他当初很是欣喜的带走的,元绣想,这样一个住在破屋里的男人,应该是十分看重钱财的。
“因为你把我的小九给逼走了!”李富冲着元绣大声的嚷嚷,眼神里满是气愤。
可元绣却笑了,柔柔的,一字一字的品味着这句话,“我的小九?”
元清终于忍耐不住了,冲上来一把推开李富,吼道:“你知道那家伙是谁么?还你的小九!那他娘的是我们元府逃走的叛徒!我非得抓他回来就地正法不可!你竟然敢藏了这厮在家里,你以后别想在这地儿混下去了!”
“不混就不混!正好我早就不想在这待下去了!要不是小九非要坚持去鼎福楼做什么八宝枣子,我早就想带着他离开这里回老家了!”李富愤愤说道,脸上写满了后悔。
“八宝枣子是她做的?”元绣的声音很轻,她这样的温柔,就算是气恨难平的李富,也不好意思再大声说话了。
他嘟哝着抱怨,“当初捡到他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我将他捡了回来,还给他请大夫。哪知道小九竟然怕人,我一近身就吓得躲在角落里抖,血才刚止住,就开始下床给我干活做饭。后来更是跟了我去鼎福楼,非要替我帮忙。他虽然不说话还胆小,可是却很聪明,不管学什么都很快。”
李富顿了一下,语调中有几分哽咽,“就算是八宝枣子这样精细的东西,他仍旧是只花了一天就学会了。后来更是日日夜夜练习到了深夜,说想要给我帮忙报答我。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你们逼走了!就算你们元府财大势大,我也不会屈服的!”
说到这,他又挥舞起拳头,隔着空气仿佛打在元绣的身上。
然后他转身就回屋里了。
手里的信封没人接,李富直接丢在地上,没有一丝留恋。
他年轻的时候,家乡一场大旱灾,饿死了多少人。就在那一年的时候里,他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再不知道什么叫做家。他想念那总是用湿漉漉眼睛看着他的小侄子,想他以前那不富却很简洁温馨的家,他想沉默又乖巧的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