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本来被罚跪七天,每天一个时辰,他小孩子r_ou_嫩,跪到第三天的时候膝盖已经肿了,可他生x_i,ng倔强,死不认输,忍着痛也要跪。那天下了雨,周夫人心疼儿子,抱着周绩求周坤改天再跪,周坤不答应,周慎见他爹这样,心里委屈,想哭又觉得丢人,咬紧牙死撑着。
俩大人在屋里争,谁也没想到钟显尘这会儿从后院里出来了,用他那个包得像木奉槌的手扛着把大油纸伞,歪歪扭扭走到周慎身边给他遮雨。五岁的小孩儿能撑多久的伞,一会儿伞就倒了,俩孩子被雨淋了个透心凉。周慎恶狠狠地看着他,觉得他假情假意,钟显尘撑不住伞,就拿那个木奉槌手给他遮着,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n_ai声n_ai气地说:“哥哥你不生气好不好,你以后还跟我玩吗?”周慎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发现钟显尘不见了的n_ai娘找了出来,一看这场景就是一声叫,屋里俩大人这会儿终于也发现他俩一站一跪在雨里淋着,周坤立马奔出来一手拎一个,塞给n_ai娘去泡澡喝姜汤。
周慎底子好,淋雨不算什么,泡个澡喝了碗姜汤打了俩喷嚏,又生龙活虎了,可钟显尘就遭罪了,本来就有伤,又被雨淋,伤口泡了水,得拆开重新包。
周慎本来裹着个被子坐在高几另一边,看着钟显尘被大夫一层层拆开裹布。拆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大夫啧了一声,果然r_ou_和布粘连在一块了。
这大夫是个老头儿,长得慈眉善目的,可下手狠,刺啦一声就撕了一块下来,疼得钟显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周慎听着他喊疼,不知道为什么头一次没觉得痛快,倒是看着他咬着嘴一脸泪的样子有些难受。
大夫还没等钟显尘缓过来,又是刺啦一声,钟显尘受不了了,哭得更惨,手脚都挣扎起来,n_ai娘都有些按不住。周慎一把掀开被子,跳起来对大夫大声嚷:“他疼!你轻点行不行!”大夫犯难,看着他:“小公子,慢慢撕更疼啊。”周慎听了这话,愣了一会儿就从高几底下爬过去,一把搂住了钟显尘,把自己的手放在他嘴边:“给,你疼就咬吧,我咬了你一口,你也咬我一口。”钟显尘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还是把他的手扒拉下来,捏着他的手说:“不咬,哥哥疼。”周慎没法子,只能抱着他说:“那你忍着吧,就剩最后一条了,撕了就不疼了。”钟显尘死命地捏着他的手说:“哥哥我害怕呀。”
那大夫也是个j-i贼,看他俩说话,又刺啦一声,把最后那条给撕了,钟显尘又哭开了。周慎把钟显尘抱得紧紧的,也不嫌弃自己糊了一身的鼻涕眼泪,学着平时n_ai娘的样子安慰他:“好了好了,都好了。”
钟显尘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放开,周慎就一直抱着他,直到大夫换好了药重新包好了手,俩人也没松开。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钟显尘缩在角落里像个猫崽子,周慎没睡着,听见他轻轻的抽气,忍不住问他:“耗子j-i,ng,你还疼吗?”钟显尘带着哭腔说:“我不叫耗子j-i,ng,我叫钟显尘。”周慎闷闷地说:“好嘛,我以后不叫你耗子j-i,ng了,那你还疼吗?”钟显尘就不说话了,周慎半天没听他回答,没忍住,从被子里爬出来,轻车熟路地从高几底下钻过去,戳了戳钟显尘的脸:“我问你呐,还疼不疼?”
钟显尘嗯了一声,周慎只穿着里衣,外面又在下雨,忽然觉得有点冷,就掀开钟显尘的被子钻了进去,把钟显尘抱在怀里拍拍他的背:“睡吧,我娘说睡着了就不疼了。”
钟显尘缩在他怀里,瘦小瘦小的一团,身上的骨头摸着还硌手,周慎有点后悔把他抱着了,硌得他身上疼。
周慎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就在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钟显尘小小声说:“哥哥,我爹娘都死了,他们都不要我了。”周慎困得眼皮子都耷拉下来,把他的脑袋拍了拍,迷迷糊糊地说:“没事,还有我。”
那之后他们就在一块睡,起初是一个被窝,后来俩人长大了,就在两边睡,大概是养成了习惯,钟显尘睡着之后总是往周慎怀里钻,冬天还好,夏天把周慎烦得不行,有一回夏天钟显尘赶着周慎睡觉,把周慎挤下床,脑袋撞出一个大包来,周慎还没发火,钟显尘就扬起手,指着手上的疤让他看:“你欠我的。”
周慎吃瘪,恨恨地瞪着他:“我他妈确实欠你的。”
再后来,也是在这张床上……他没法再想下去。
这三年他没再踏进过雨霁阁,他怕想起他,又怕想不起他。外面的风还在刮,屋子里炭火也还在燃,周慎静静闭上眼睛,钟显尘,黄泉碧落,天上地下,死了也好,活着也好,让我再见你一次。
钟显尘,这一次,我什么都答应你。
第4章 沅有芷兮汀有兰,我思君兮未敢言
庆隆六年,梅城斩了一个花魁。
梅城上面是通州,通州知府的小儿子张世杰死在了花魁的房里,半个月之后,花魁就被判了斩立决,在城西的菜场被砍了头。当年看过斩花魁的人们都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就算一身囚衣,可她依然美得动人心魄,尤其那双眼睛,跟雪水一样干净,看的人都不信她会杀人。
花魁的尸首被挂在城门上三天,接着被扔到了乱葬岗。
花魁死的第二天,她从前在的温香楼就起了大火,烧死了不少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