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婆婆听完,板着脸,有点生气的说:“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为什么要人家东西?”
陆重低着头没有说话。
“帮助人家是应该做的事情,不能要求回报,我是不是跟你说过?”
陆重偷偷抹了抹眼泪,委屈地说:“表我想给你,你就不用早上起几次了,可以多睡会。”
陆婆婆一下就听懂了陆重的意思,心里酸酸的,不知过了多久,长长地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说:“那你拿人家东西是不是得回报啊?”
陆重抬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过饭,陆婆婆帮他把昨天打的两只斑鸠装到口袋里,又让陆重去后山采了一篮子野果,陆婆婆知道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肯定比不上那只手表的价值,可是山里人也只能拿得出这么些东西,希望他们能看在有几分野趣的面上不要嫌弃。
陆婆婆向来都是人给九分她还一寸,这可能是她这一辈子第一次占人便宜。
于是陆重提着东西又往镇上走,天色将暗未暗,远远能看到他小小的身影在山间穿梭,移动得很快,像只灵巧的小鹿。
第四章
林川柏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地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编织袋子,上边还有模糊的“化肥”字样,口子被系起,他用脚踢了踢,也不知道里边装的什么,倒是旁边竹篮子里鲜红的果子看起来比较喜人。
跟林川柏住一屋的陈哥也出来,一看就说:“呀,那小孩好懂事。”
林川柏一愣,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昨天背他那小孩拿来的,谢谢他送他表。
陈哥蹲下去解开那个编织袋,就看到两只死大鸟装在里边,那眼睛半睁半闭,猛一看到给他吓一跳。
林川柏皱着眉,问:“这什么玩意儿?”
陈哥也不认识,摇了摇头。
正好旁边有个打扫的阿姐过来,陈哥忙问:“大姐,请问这是什么鸟啊?”
那大姐嗯啊半天,才用十分蹩脚的普通话回道:“板纠,好次”。
林川柏跟陈哥大眼瞪小眼,说的啥?
片刻后陈哥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她说的是斑鸠”。
林川柏看了一眼袋子里的死斑鸠,朝大姐说:“你拿去吃吧”。
那大姐一脸不可置信又狂喜的表情,这斑鸠可不好打,集上得卖一块钱呢。
陈哥满脸可惜,“真让她拿走啊”。
林川柏又用脚把那袋子往大姐那边踢了踢,说:“你要不要?”
“要,要”,大姐一把拎起来,像是怕他们改变主意一样,打扫卫生的东西也不管了,跑得飞快。
陈哥还是觉得有点可惜,那可是真正的野味,说:“还是应该带走的,可惜了”。
林川柏今天脚已经好很多,能自己走路了,他一边慢慢拖着腿往吃吃早餐的地方走,一边说:“把车弄得脏兮兮的,烦死了,那果子倒还不错,带着路上吃”。
得了,赞助商的小公子都这么说了,陈秋源也不再啰嗦,拎起篮子,拿了一颗果子,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扔到嘴里,真甜。
这一个小小的c-h-a曲就这么过去了,对陆重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
陆重正坐在床上数自己挣的钱,他周末的时候会采菌和果子去镇上卖,三毛钱一斤,最挣钱的还是斑鸠,能卖一块钱,但很不好打,他这一年也就打到了五只。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已经有八块三毛钱了,数了不知道几遍,小脸笑得停不下来。
陆重把三毛钱放回原来的位置,拿着那八块钱出去找陆婆婆,献宝似的拿出来,“婆婆,给你买r_ou_”。
陆婆婆正在院子里晒已经收回来的谷子,还有一小半在地里没有割,她看到陆重手里那皱巴巴的钱,停下手里的活儿,摸了摸他的脑袋,“虫子,你自己留着买本子吧”。
陆重可不干,坚持道:“拿来买r_ou_,买油”。
陆婆婆拿他没法,说:“那先留在你那里,我不够再问你要。”
陆重还是不答应,直接跑进屋准备放在婆婆枕头边,陆婆婆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欣慰的笑容。
陆重出来就问:“爸爸呢?”
“后山砍竹子去了。”
陆婆婆把谷子全部铺开晒好,就准备去收地里剩下的那些,背起工具,下台阶的时候却不小心崴了脚。
陆重正在拿自己平时背的背篓,只听到哎哟一声,马上转头,陆婆婆坐在地上,他连忙跑过去,“婆婆,婆婆你怎么了?”
“没事,崴了下脚。”
陆重担心得不行,“痛不痛?”
陆婆婆本身也会点医术,脚只是筋崴了,没有伤到骨头,说:“我没事,过几天就好”,边说边撑着地站起来,又准备继续往地里走。
陆重一看,赶紧拉住他,“婆婆,你今天就别下地了,我一个人就行”。
“这哪儿行,雨就要来了,得赶紧收,虫子,你给婆婆拿个板凳”。
于是,陆重一只手拿着板凳一只手扶着婆婆往地里走。
两人按照平时的分工,陆婆婆割稻子,陆重劲儿大负责打。
陆婆婆脚伤了,不能像平时那样直接弓着身体割,只能坐在板凳上先割一块地方,再移动板凳,割另外一块,比往常还要辛苦。
陆重看到婆婆没一会儿就有汗滴下来落到地上,第一次恨自己不能马上长大,手上更加用力。
这一刻,可能是陆重成长路上的第一声惊雷,虽然贫穷,但是他之前的生活几乎可以称得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