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摆了摆手,示意我随同她一起走,然后自顾自的便转身离开了。
我一怔,立即默默跟了上去。
其实我和她接触的时间不多,撇开这回,说破大天去,也就是送了我两壶酒。
然而,交情虽浅,但我却能看出,这是个极端自我的女人!
我从来没见过似她这样的人,单单是坐在那里看我砍树,便能看那么长的时间!!
砍树有什么好看的?
可她就是看了,看到我浑身发毛,从始至终几乎没怎么变换过动作,说明她内心里没有丝毫的无聊之感,甚至说,那个时候,她的内心是一片空白的。
我不是老白那种人精,但也知道,似她这样的人,内心都是极丰富的,正因为如此,才能岿然不动,始终保持着一份超然的恬淡。
这种人喜怒不形于色,除非她想说,否则,无论你怎么开口,她都不会搭理你分毫!
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她不说,我也一直没有多问一句!
咕咕!
那只贱兮兮的肥鹧鸪一直在我头顶上盘旋着,像是个话唠一样喋喋不休。
我斜着眼睛看了它一眼又一眼,碍于青竹,只能暗自磨牙,老老实实跟着对方,一步不肯落下。
这里的煞气还没有散去,我感受不到丝毫地气,但她却似乎在这种地方还能分得清方向,步伐很从容。
我们就这样彼此沉默着,时间一分一秒淌过。
我开始腰酸腿软,可抬头看青竹,对方没有丝毫要停下来休息的样子,走过积雪时,只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她不停,我也不好意思喊苦,毕竟她进入这里冒的风险可比我大多了,在这里驻留受到的侵蚀也会起身来,垂下头,道:“他不求,我求行吗?你说咋个求法,哪怕是在你们山门前跪,我也跪了!!”
青竹看着我:“你不像是个能下跪的人,看起来怯懦,血腥藏在了骨子里,敢舍身斩龙脉的人,我不认为他肯跪。”
我咬牙道:“我跪!”
“只有站着死的天官,没有跪着生的卫家。”
青竹怅然一叹,神情有些萧索:“太早了。”
太早了?
我一开始还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后来一想,全明白了。
太早了,是说我现在还很嫩,没有任何价值!!
哪怕,我跪了,也没人看!
他们想看的是张道玄跪了,张道玄的脊梁骨被打断了!!
而我,没资格。
最多落一个笑柄,人家会指着我说——你看啊,第一个下跪的卫家人,好像条狗啊!
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会得到。
“我懂了。”
我点了点头,再不多说,转身就走。
青竹追问:“你去哪?”
“等风来。”
我大笑道:“你不是说了吗,我师父的生机会落在我手里,那我就等老天爷给我送来,你们看不上我这条命,兴许老天爷看得上呢?”
耻辱吗?
我在心里自问。
虽然我没脸没皮活了二十来年,但,耻辱两个字我还是知道怎么写的。
可我不怨别人,怨自己。
因为,这就是江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