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泡沫漂浮在水盆表面,伴随着颜顺晃动脸盆,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波纹,像是老太婆肚皮上的褶子,乍一看确实没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可是当脸盆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时,泡沫仍旧在不停的荡漾,这就不大对劲了。
细细观察,不难发现,香皂的泡沫里竟然夹杂着一些暗灰色的絮状物,如果不是这些絮状物在不停的蠕动着,表层像是水中荡漾的水草一般,肉眼真的很难发现这二者之间的区别。
颜顺见我们几人的神色变得严肃凝重起来,低声说道:“我去看了一下我姐夫,见他在睡觉,就出来上个洗手间,看见白先生洗完脸的水没倒,顺手正要倒掉,就发现这上面竟然有东西在动,这到底是些什么呀?”
这倒是问住我了,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呀!!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老白,不仅是我,张歆雅他们也全不例外,显然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老白被我们看的有点发毛,忍不住说道:“你们怀疑,这些东西是从我脸上下来的?”
“这盆子谁只有你用过,除了是从你脸上下来的,还有别的可能吗?”
张歆雅没好气说了一句,转而盯着脸盆里的漂浮物,轻声道:“说是虫子吧,不太像,看起来就跟一块块的小棉絮一样,可说是某种浮游物吧,也不像,浮游物完全是随波逐流,而这东西明显会自己活动,只不过速度太慢,不仔细盯着甚至看不出它们在动……”
老白狠狠揉搓着自己的脸,任谁从自己的脸上刮下一层莫名其妙的东西,恐怕都要怀疑人生。
这明显是一种超乎于正常范畴的东西,不会是老白身上自带的。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些东西来自于黄老邪!!
它们应该是积淀在黄老邪身体里的,而且数量应该极其庞大,会伴随着身体的新城代谢少量排出体外,老白比较倒霉一点,被黄老邪捉弄的死去活来,这些东西如无意外就是那时沾染到老白脸上的,老白洗脸的时候,它们又到了脸盆里,漂浮在水面上。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老白脸上沾的腌臜在他洗脸前就用纸巾擦干净了,就是有点味道,那时候什么都看不见,给我的感觉像是微生物一样,肉眼根本看不见,遇水则膨胀……
正当我们几个束手无解之时,无双忽然扭头冲着颜顺说道:“把你家里的醋给我拿来一点,记住,要陈醋,不要米醋!”
我有些惊讶的看了无双一眼,询问道:“你知道这种东西?”
“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想法。”
无双说道:“只不过……不太确定是不是那种东西。”
醋来了,无双大大咧咧的竟然直接把手伸到喷子里去捞那些絮状物,着实吓了我一跳,他只是个猜测而已,并不确定,就敢直接上手,太托大了。
可惜,他动作干净利落,我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在水盆里哗啦了几下,一片片絮状物就挂在了手上,随后用干毛巾狠狠擦了擦手,擦去水渍后,那些絮状物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的注视下,无双脸红扑扑的,腼腆的笑了笑,将一壶子的陈醋一股脑儿的全倒在自己手上和毛巾上,只见,一层层类似于苔藓一样的绿色植物飞快弥漫生长开来,眨眼间手上和毛巾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
“没错了,就是那种东西!!”
无双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暴露在空气中则无痕,遇水则膨胀如棉絮,浇醋则碧绿似苔藓,这就是我爸说的那种鬼饲料——龙潭藓!”
所谓鬼饲料,这是南边的养鬼人常说的一个词儿,鬼怪之物,在养鬼人眼中和鸡鸭牛羊没什么区别,喂养时用的东西自然就成了饲料,鬼饲料也就不是说特定的某种东西了,鬼怪喜食香,在养鬼人眼中,香火其实也是一种鬼饲料。
龙潭藓才是这种东西的名字。
凡事就怕没有眉目,有了眉目一切就好说了。
无双对这些絮状物没有过于重视,随手就端起脸盆一股脑儿的倒进了马桶里,“呼啦啦”一下子全都给冲走了,大概觉得几个人挤在这么一个狭隘的地方不太舒服,窝囊的很,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掌握真理的人就是大爷,我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在客厅里坐下后,忙不迭的追问这龙潭藓到底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作用。
“没什么特殊的,其实就是一种独特环境下生长出来的植物而已,确实会动,但它确实是植物,和苔藓应该差不多,只不过现在人类还没有发现这东西罢了,仅是玄门这一块少数人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无双轻声说道:“我那位未曾谋面的摆渡人父亲,对这种东西有些详尽的了解,我看过他的一些笔记,还算了解。”
接着,无双给我们讲了两件摆渡人的旧事。
这两件旧事都和黄河有关系。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黄河里出现了一头卡车大小的巨龟,这件事情在当时传的沸沸扬扬,一度成为了未解之谜。
摆渡人对这些东西最感兴趣,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样的热闹?
他亲身进入险境,目睹了这头巨龟,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乌龟,而是一只千年鼋鼍,也就是一只巨鳖,这东西在黄河的淤泥中穿行,舔食淤泥中一种絮状物。
摆渡人没发现这千年鼋鼍有什么过人之处,类似于这样的东西他见多了,只不过这玩意在世人面前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