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向前一步,季年洵躬身立在一旁。
“别说话,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威胁人,只是来讲道理的。你想清楚,你的供词关系到是你一个人死,还是连累你娘家一起死。你可以赌一把,我有没有这个力量。”说完,韩绛走到了镇安候二哥儿面前。
毕竟只是十二岁的少年郎,此时已经吓的神情恍惚了。
“别,别伤他,求你。”李幸的后母跪下了。
韩绛只当没听到,盯着李幸这位弟弟的眼睛:“告诉我,谁给你的胆量放火的。”
“我,我。”
“火不是吾儿放的,是他身边长随。求……”李幸的岳母哭喊着,韩绛回头瞪了一眼,眼神之中的杀机吓的李幸的后母季氏整个人都一哆嗦
韩嗣一把揪住李幸二弟的衣领:“说,有全尸,不说,我就烧了这院子。”
“是李渔。”
韩绛问:“人呢?”
韩嗣上前:“少君,问过了,当晚人就跑了,不止是他,府中跑了好几个仆从。小的已经记录在案。”
一声少君,惊了李季氏,更是惊了季年洵。
韩绛在季年洵躬下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别紧张,咱们之间没仇,做你应该做的事,想一想你季家。”
季年洵冷汗直流,可他却不敢反抗。韩绛冲着韩嗣点了点头,韩嗣示意留下几个家丁,几个健妇监督,跟着韩绛一起离开。
韩绛的身后出现的非常惨烈的喊声。
季年洵心在滴血,可他却不得不认命,他亲手接自己的亲外甥按在水缸里,任他亲妹妹如何哭喊他也不敢松手。
正如韩绛所说的,今晚上一定要死人,是死一个,还是死一家。取决于他的态度。
韩绛在走远之后对韩嗣说道:“韩嗣,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应该能够想到,这事的阴谋比我们想像的更深,万一对方比我们韩府势力更大呢。到此为止。”
“是,少君。”韩嗣重重一礼,然后快步往外院走去。
他懂,镇安候府的二哥儿就是一个替罪羊,怕是早就有人潜伏在了镇安候府,完作任务之后人已经离开,能办这种事情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另一个小院,相比主院这里简陋的太多了。
韩绛没进院子,影替韩绛走了进去。
这院中一个穿着布衣的女子抱着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卷缩在墙角,她的贴身婢女拿着一根短棍守在旁边。
这个院,从一开始有人检查一遍之后,就再没有人来过。
但外面的动静,府里发生了什么,屋内的人非常清楚。
影到了,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没开,屋内却有动静。
影说道:“主人吩咐了,安分,保你母子平安。你的儿子将来会得到侯爵的补荫,希望你好生教导,无论从武还是从文,先修德再习艺。”
门开了,穿着布衣的女子跪地准备行大礼。
韩绛让到一旁:“依礼,少娘是长辈,从今时今日起,候爵府你掌家。现在,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态度。正屋,有一只凳子需要有人去踢倒,少娘会去吗?”
一名妾,还是贱妾,小商户破产投了海,其妻自卖为婢。
别说是韩绛,就是李幸都对这位没什么印象。
丽娘,一个镇安候府的曾经的普通婢女。
因为读过书,而且很会作菜被镇安侯看中,从婢升为妾,在镇安候府里高级别的婢女都敢给她脸色看。
镇安侯死了,她以为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因为屋中无炭,缸中无米,袋中无钱。
她懂,此时,她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后院大娘正屋,李幸的后母是被自己的亲兄长季年洵绑着挂在房梁上的,她不甘,可无能为力。
丽娘进屋,想到这位大娘子曾经逼死的其他妾室,想想对自己的欺压。
她没什么犹豫,冲过去双手用力将那圆凳拉开,然后盯着李幸后母的双眼,一直盯着。
韩绛没在屋内,他不想去看这么残忍与可怕的事情。
屋外,韩绛说道:“是时候给爹爹汇报了。”
寅时初,皇宫门前。
韩侂胄脸带笑意,镇安侯府发生事情,可以说整个临安城都震动了。
没有人管,可不代表没有人关注。
可以说,如一场大戏,整个临安城所有的权贵都在看。
但是能看到真相的,有几个人呢?
这时,史达祖到了,来到韩侂胄面前低声说道:“主君,候爵夫人溺杀了自己的儿子,然后悬梁自尽。留下供词,承认自己安排人设计杀少君,不忍其子牢中问罪。那把火,就其仆妇与家丁的供词,是其子放的,但就我们调查,那两人在被烧之前已经死于利器。”
韩侂胄点了点头:“吾儿进退有距,对吧。”
“是。”
史达祖听得懂,这件事情的阴谋肯定更深,但韩绛却把这件事情给终止了。
所有的罪都落在自杀与被杀的这对母子身上。
做的好,而且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韩侂胄低声说道:“这镇安侯有两个好儿子,一个眼光远大、心思缜密、为人沉稳。另一个,心狠手辣、不则手段,才十三岁就敢放火,烧的还是他亲兄长,死的好。”
至于说,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将自己十三岁的儿子按在水缸里溺死。或是说,谁具体办的事,这不重要。
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韩绛够狠,这一点远远超出了韩侂胄的意料。
韩侂胄再问:“绛哥儿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