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白云坊、鹤鸣楼。
韩绛答应替留正在留正的女儿与女婿面前替他说好话,留正的感激的话说个不停。
韩绛小声问了一句:“话说,你三个儿子没骂你?”
留正回答:“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恩。”韩绛心说原来如此,不过不知道的好,有些事情知道的人不应该太多,更何况留正的三个儿子虽然不是草包,但也不是什么英杰。
留正又说道:“我给你说,周相公现在是闲职了,听我一句劝。洪迈这个人刚直,太刚直,所以他不适合为相,为相者当刚柔并济,所以他能知一府,可那怕是一路转运使都勉强,或是转任御史台,那怕是掌御史台都行,千万不能为相。”
“我?”韩绛指了指自已:“和我商量这事?”
留正很严肃:“不和你商量,难道我和鬼在说话,这屋里就你我二人。”
韩绛看留正这么严肃,自然也不好再装模作样说自已年龄小,当下问道:“那何人合适?”
留正说道:“左相余端礼、右相京镗。相信我,这是一步妙棋。”
“留公,妙在何处?”谈到正经事,韩绛还是很严肃的。
留正小声说道:“余端礼正直,而且有心作一个好官,但他才华也就那样了。我这样给你解释,别说是你父子二人,就是李潽在朝堂上折腾,他都会有孤掌难鸣,回天无力的感觉,最多一年,他也会请辞。”
韩绛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大概是懂了。
留正继续说道:“洪迈不同,洪迈刚直却是有一个有胆识的人,他不适合成为相公是因为相公这个官职真正难的其实就一个字。”
韩绛接口说道:“和!”
“对,就是和。中和朝堂,中和文武,中和宋金,一切以和为重。再说了,洪迈对你有恩,也帮助过你,将来也还会帮你,你不能踩他上位。最终,这相公的位置,还是你爹的,那怕爹在朝堂上一言不发,其实也足够了。”
“明白,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韩绛开始虚心求教。
留正没解释太多:“你家史达祖就是人杰了,具体怎么办让他去设计,我只提一句,这关键在两个人,一个是李潽,他只要不跳出来反对就行,另一个是周相公,周相公的一封亲笔荐书,其余的史达祖联手苏师旦、杨大法一定会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而且两人还能小升半品。”
“懂了。”
韩绛确实懂了。
留正支了一个招,既然眼下自已老爹不可能一步踩到相位上,那么在老爹向上走的过程上找余端礼来支撑朝堂,同时替老爹把这个位置占着。
同时,因为余端礼在朝堂上的无力,也给老爹上位提供了良好的契机。
韩绛回家之后立即把留正提议的这个好点子告诉了史达祖。
史达祖眉头都拧了起来。
主意是好,但操作起来太复杂。
韩家主君韩侂胄没在临安府,靠现在的力量来操办这事怕是难度要加好几倍,因为朝中有些重臣没办法请韩侂胄亲自去游说。
虽然为难,史达祖也没叫苦,只说道:“少君放心,这事门下一定用心操办。”
韩绛这才说道:“这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能去周相公府上讨要一份周相公对余端礼的亲笔荐书,再去余端礼府上让他出点血,凭什么他成为相公,这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怎么没有落到我头上。”
史达祖很无语。
刚才自已思考的时候,我的少君,我的爷呀。
你怎么就不说你能搞到周必大的荐书,也不说你能狠宰余端礼呢。
算了,谁叫你是少君,我只是幕僚呢。
史达祖施礼:“既然如此,那门下去研究一下具体如何办。”
“辛苦达祖兄了。”
史达祖离开,韩绛这时留意到刚才史达祖坐的地方竟然有好多长头发。韩绛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去那里鬼混粘了这么多女人头发。
猛然间,韩绛反应过来了。
自已现在也是长头发。
史达祖在掉头发,而且掉的很凶。
看来用脑过度真的会秃的。
韩绛认为自已需要补一补了,立即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兴州吴家,只说请吴家帮自已摘一船核桃。
算一算日子,信到的时候也是商州那边核桃成熟的时节。
现在商州在辛弃疾手中。
韩绛自然不能写信给辛弃疾说自已要核桃,万一被人发现,这叫通敌。
接下来两天,韩绛没乱跑,自然也没上朝。
一直等史达祖把计划作好之后,认为操作成功的可能性巨大之后,韩绛才去找余端礼。
不过,韩绛没到余家,又约到了鹤鸣楼。
还是那个顶层的小包厢,这里处于鹤鸣西北角,能看到那个还没有命名的新坊正在拆,也能看到拆平了的白云坊正在动土的工地。
余端礼到。
见面之后,没等韩绛开口余端礼就说道:“绛哥儿,原本老夫也是要去找你的。”
“找我?”韩绛有点意外。
“小事,三件小事。”余端礼坐下后自已给自已倒茶喝,他也不见外。
在淮南东路的事情上,他有出力,可原则是还是韩绛保了他名声与官职,调回京之后虽然是闲差,想争取一个参知政事却还是努力之中。
听到余端礼也有事找自已,韩绛便打算把自已要说的事情先缓缓,先听余端礼的事。
“余公,直说。”
“恩,小事。头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