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烈没提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
卫婷露出一个带泪的笑:“我妈妈同意我学理科了。”
“真的吗!”夏烈高兴地喊了句,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尴尬地笑了两声说,“你肯定没问题。你看我物理这么差,我都在学理科,你肯定行。”
卫婷感激他蹩脚的安慰,说:“你以后成绩会很好的,你潜力还没发挥出来。”
潜力,江问语也说过这个词。夏烈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半年记挂着的事终于有了好结果,卫婷庆幸着,也希望每个人都能有好结果。她诚恳地说:“夏烈,你现在还不算是尽全力学习,等你尽全力了,成绩一定会很好的。”
这话换别人说夏烈指定是要不乐意的,还瞧不起不好好学习的人怎么地。不过这是卫婷在说,卫婷脸上还留着泪痕,夏烈像受了触动,认真地想着这句话。
之前的竞赛课一节课比一节课人少,到了元旦后,剩下的人只有十几个。江问语像习以为常似的,并没有因人少显露出不愿教的情绪,反而是更照顾了每个人,每个知识点确认大部分人都听懂了,才接着往下讲。
元旦后的第四节竞赛课末,江问语说为了不影响大家准备期末考试,接下来的竞赛课暂停。夏烈在边转笔边想江问语讲的最后一题,听他这么说手一停,笔掉到了桌上。他问:“为什么啊?”
江问语看着他,上英语课般地反问:“原因状语从句不是在主句前说了吗?”
“不是,我是说……”
夏烈想说他觉得没有很影响平时学习,一想又觉得王一琛卫婷他们那些重视考试成绩的人会觉得,加之江问语的反问有点咄咄逼人,他就难得玻璃心地闭了麦:“算了,没事。”
江问语没有体贴地鼓励夏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从讲台下搬出一沓装订好的讲义,边发给大家边说:
“这是一些课件,上面有各种知识点,讲过的没讲过的,还有例题、习题、习题答案。都能懂,不会太难。我们寒假不上课,大家最好是能把这一本看完做完,到下个学期,我们就很正式地开始上课了。学得好的同学如果高二就能拿到一个满意的奖,之后就不用再花一年时间学竞赛。”
夏烈不太在意奖的事,他只是没想到:“寒假也不上课?”
江问语被他问笑了:“看来你很想上竞赛课啊。”
大家也都笑了。大概除了骆翊,还真没人觉悟高到是特别喜欢数学所以来学竞赛,自然不会特别想上,而骆翊比起数学更喜欢梁梦玥,也不会不上竞赛课就不乐意。
夏烈碰一鼻子灰,不再说话。这让他再一次地觉得,江问语最近一直对他不太友好。
虽然事实是,江问语还是以前的江问语,一样开玩笑一样地损,只是他自己重新安装了评估系统,江问语玩笑开过了一点儿,他就觉得是不友好。
他仿佛过了江问语随便和他说什么他都觉得ok的时期。他要江问语当众人面对他纵容,他要江问语话不能说重,他要江问语在意他的想法,他要江问语无时无刻都关心他。
但他意识不到。他像难得主动示好却惨遭嫌弃的猫咪,恨恨地也恹恹地在心里说气话,再不跟你好了。
不过气话的精髓就在于,气消了就不作数了。夏烈还是会有事没事接江问语的话,得不到理想的回应就只看着他:物理课不睡觉了,看他上课;课间不玩了,远远地看他和别的同学谈心;连送作业都要多看他两眼。
如此不正常,夏烈却不去细想。他循着心之所向做着快乐事,不分给它怀疑,偶尔怀疑也给足自己理由,是学习认真,是关心同学,是工作负责,于是心安理得。
多好的少年在多好地糊涂着。
这是高中的第一个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
分科后的期末考试只考六门,两天,考完回自己班集合,等着各科布置寒假作业。因为是过年前的考试,年级组有意把卷子出得简单,让大家考高分高高兴兴过年,所以回到班里,大家心情都挺好。
夏烈的座位夹在一群大神中间,之前又被卫婷一激,最后一段时间也算是跟着大家用功学习了,就也觉得考得还不错。他占了张临的座位和骆翊聊天,骆翊在叫苦:“我妈说明天就带我去g市,说那里暖和。太惨了,我还想着假期和梁梦玥偶遇。”
夏烈有一句没一句地听,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心里充斥着即将放假的喜悦,又有些无名的情绪。
两个没监考的也不是班主任的老师没来学校,事先接了嘱咐的课代表代为把寒假作业布置了,有监考的老师交完试卷就亲自来布置了作业。江问语站在讲台边,等唐丽恬布置完十五张英语试卷、作文也要写,在一片哀嚎声中走上讲台。
“既然英语作业这么多的话,物理就不布置作业了,大家好好过年。”
全班从哀嚎转为欢呼,还有拍桌子的,还没走出教室的唐丽恬无奈地笑,嗔江问语借自己做顺水人情。夏烈咧着嘴看江问语,说:“还是江问语体贴我们。”
骆翊拍着巴掌说:“谁说不是呢?”
作业全布置完,江问语就开始说一些假期注意事项了。夏烈撑着脑袋看他,心里无名的情绪逐渐泛滥,挤得他的心胀胀的。
等注意事项都说完了,寒假算是真的开始了。夏烈和骆翊他们已经约好了寒假的第一场球——就十分钟后。但